或许文清正是那庸人吧,此时她心乱如麻,斩不断理还乱!
文清一夜无眠,倒不是因为餐风露宿,习武之人哪会像个千金小姐那般这苦吃不了,那个累受不了。就是睡不着,不知为何就是睡意全无。
一大早,众人便各自收拾起来,准备出发。洗漱完毕,尽皆翻身上马。
一行人中合泽似乎不是主角文清才是。秦媚儿因是女子自然和文清走的近。徐磊则是心之所驱,离远了才是怪事。老道则有事没事老爱往这边凑。
巫王最是孤单总一个人在一旁默默无语。
合泽则一直和木托一起几乎并行。他在队伍前信马由步自是走不快,时而与木托聊闲几句。他却没发现还有人默默的注视着他的一举动。
这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文清一点也看不透猜不出!她不禁有些好奇,可她似乎又一点不在乎。虽然相处已有几天,可两人之间的交集却少之又少,几乎近于没有。
“文清妹妹在看什么?”秦媚儿笑盈盈的问她。
几人关系倒是奇怪,明明是生死劲敌,可走在一起又彼此坦然信赖。秦媚儿还有恩于自己,老道对自己也好,文清是断然做不到不理不睬的。
“没,没看什么。”文清有些支支吾吾。
“没看什么?”秦媚儿浅笑,府过身来压低声音:“可别让世子就么轻意就将芳心偷了去哦!”
文清一怔,羞得双颊通红,“秦阁主说笑了!”
“嗯,不错,是玩笑话。可你千万别当真了!”
文清再一怔,便不再说话,这是越说越说不清啊,干脆就由着她说吧。
“随你怎么想吧。”说不过不说便是。
“文清妹妹,看你的招式不像出自云岚宗啊。”
“呃,不是。”
“身法倒有几分相似。”
“是云岚宗的追影。”
“哦?”秦媚儿饶是来了兴致,“追影!好像云岚宗也没多少人修习吧!它自成一体,大成者足以笑傲江湖了。”
“没想到秦阁主会如此了解。”文清有些惊讶。
“就算做不到知已知彼,一些东西还是得了解一二,否则两眼一摸黑还谈什么闯荡江湖?不给坑死才怪!”秦媚儿倒也不藏揶。
文清心下暗叹,看来自己和哥还真是两眼一摸黑了!
“那秦阁主可否也告知一两?”文清鼓足勇问道,有些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愿分享的。
“这样子肯定不行啊!”秦媚儿也不委婉,见文清有些失落,一下子便笑了出来:“叫声姐姐便告诉你。”
原来自己又被戏弄了一下,文清眨着眼睛,“秦姐姐。”
这接下来的路程,秦媚儿和老道一一给文清讲解百家所长,文清默默的记在心里。
这日,细雨蒙蒙,合泽便决暂且留宿。这小镇外便有湖泊,来时远远看见便令心情大好。这天气可不就是要留他们游玩一番。
巫王自是不愿凑热闹,老道说要喝个痛快也不去,木托则有事要处理。只剩了四人一齐出去。
租了条船,四人便泛舟湖上。细雨迷蒙,将一切笼在灰蒙蒙中,几人立船头,欣赏这美景。
云山雾绕,湖光烟渺,天地朦胧。
船家摇着船唱起了渔歌,歌声虽不动听,竟有别样的风情在里边,几人均听得陶醉。
那细雨轻轻落在人身上,沾衣欲湿,更添几分柔情。
秦媚儿轻弹琵琶,轻声哼着一曲。曲调明快,却有股化不开的思念与凄凉。或许每个人都有一段伤心过往吧。
或许是太沉醉于那曲子中,也或许是这细雨淋湿了众人的心情,几个年轻人聊的话题竟有些沉闷。
“十一年前,我随师傅迁到蒙古便再也未能看故乡一眼。”秦媚儿最是感慨,她离开家乡的时日最长。
“我自从十七岁那年从军也再未回乡一步!不知道奶奶是否安好。”徐磊一直沉默寡言,今日也被触到了心伤也不由感叹。
合泽笑笑却没说话。
文清苦笑:“至此流落江湖,居无定所,恐怕再难回头!”
秦媚儿望向合泽,“你呢?”转瞬她又失落起来,“你是皇子,自然不必飘零在他乡。”
合泽还是笑笑,咽了咽,目光无尽的温和,“我,没什么好说的。”
他随口吟了首
“少年不知愁滋味,独上层楼,独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矫情!”徐磊撇嘴摇头,举杯将茶饮了个尽。
秦媚儿亦是摇头,却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有文清望向他的眼神有些异样,凭添一丝怜悯。最是无情帝王家!在别人眼中身份尊祟尽享人间荣华,却不知那宗庙之中处处白骨!
这不该是个冷漠无情之人吧!权欲熏心之人,不会有如此柔和眷恋的目光!文清暗暗分析。
雨渐渐大了,溅起烟波一片。打在船篷之上嗒嗒作响。船家蓑衣上的滴落的雨水如断落的珍珠。
四人不多言语,只是各自望着船外,望着各自的命运。
乱世之中,或许每个人皆如那一叶孤舟,不知何时会被命运卷入那无尽深渊!
船家在这雨天摇浆渐感吃力,合泽招呼这老翁进来,披上蓑衣说是要试试玩一下。
合泽摇起了浆先是团团打转,引的众人哄笑,在老翁的指点下很快得了要领,小船又轻快地在烟波上穿行。
他亦仿起了老翁,高唱起一曲。深沉悠扬触动人心,尽管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心却似乎快被融掉了。
徐磊亦唱起了一曲军中传唱的歌谣。高亢激励,却也掩不住些许苍凉。
船内,三人却与老翁交谈起来。
“船家,现在应是泛舟游湖之季,今日几乎不见船只,可是因这天气?”
“唉,如今兵慌马乱的,能有几人还有兴致游湖!若不是年纪大了,我也会另谋出路。”老翁的手,骨骼颇为粗大,却只有一层老皮松松垮垮。
“家中还有几人?”
“本有一双儿女。只是儿子被征,在战场上战死了。女儿嫁了人,举家逃到蜀中了。现在家里就我和老伴。幸气好出船勤点还能有些节余。幸气不好就得吃老本。”
三人沉默,只是打算上岸时多付些费用。当然,徐磊和文清几乎没钱,能给银子的貌似只有合泽和秦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