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秦媚儿并不在意大汗的真实打算。她只是把这个任务当成回馈蒙古多年庇护。
而且如今蒙古争储之势渐已形成,究竟谁能最终登上汗位还未可知。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早已暗潮汹涌。一个不小心便是宗门族覆灭之灾!还未决定加入哪一阵营的都小心翼翼,仔细权衡。已经确认加入各方势力的都拼尽全力,准备作殊死较量。
妙音阁在蒙古扎根多年,自然清楚蒙古皇庭目前的局势。大王子贵由虽善战,却不知为什么惹得大汗嫌弃。所幸他的生母却深得大汗恩宠,包括很多军政大事都交于她去处理。
皇子阔出深受大汗喜爱,亦是一名悍将,传言极有可能继承汗位。
阔瑞同样能征善战,可他一无生母及其母家势强势支援,亦不似阔出那般受大汗喜爱。但他亦不容小视,他与外在势利结交的紧,有自己的利益同盟。
只有合泽看起来最是势单力薄。被宗亲部落所抛弃甚至是歧视,从小到大都被人排挤打压。尽管深受两代大汗宠溺,却依然改变不了他尴尬的地位。若是换成任何一位皇子受大汗如此厚爱,恐怕早已立为继承之人。
因此,他只能算是蒙古一个笑话一般的存在。合泽无权无势,哪怕想要生存下去,还得看人脸色小心行事。
秦媚儿仔细的捋了捋关于合泽的情报,然而关于他的情报却寥寥无几。关于他的一切都几乎是一笔代过。
也正因如此,秦媚儿才心生试探之意。然而任秦媚儿将媚术施展的淋漓尽致,他依然能够自持抗拒了媚惑!因此,美色这一关算是过了。
就目前相处而言,合泽心性算不错。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究竟他是真性情流露,还是戴着伪善的面具,还不能过早下定义。所谓疾风知劲草日久见人心,相信只要相处时间足够长,一定能够发现其中一些端倪。再由小及大,正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秦媚儿笑了笑,若是合泽果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要不要就此归顺于他?从此举妙音阁全部势力辅佐于他,让他早日登上皇位?可一旦押错,那宗门覆灭可能也只是倾刻间!他值得冒这个险吗?
想到这里秦媚儿不由的面色凝重。一旦有了选择,不管是成王还是败寇都只能生死相搏!她幽幽地吐了一口气,算了,日后再说吧!现在自己也看得不太清楚。到时再请几位长老也帮着过过眼吧。
目前还是加紧收集关于合泽的一切情报。看能不能够从这些情报当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毕竟仅凭这只言片言不能够说明什么。要么就是他果真势单力薄,毫无半点争储的希望。要么就是隐晦太深骗过了所有人。
如此,这人心计之深就太过可怕了!这种人,还值得是死追随,托负大义吗?秦媚儿揉了揉额头,看来远远不是现在看到的那么简单!情形越来越让自己头疼,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合泽为人究竟如何。
几日之后,合泽一行人已抵达燕京。
合泽一到燕京,便日夜不停加紧处理积存的文案。整治官吏,一道道命令从燕京府下达开去。雷厉风行,杀伐果诀,不仅恩威并重,更是推行仁政,安抚四方,令战后各地休养生息。
秦媚儿不由得感叹:之前20年菏泽竟然隐藏如此深!无论是政事还是军事都一指不染,也从来不提出自己的意见。
让人觉得大汗所最宠爱的儿子也不过如此!只是名副其实的小奶羊一只!也正因如此,合泽从小到大遭到不少的嘲笑。
如此看来,合泽心性隐忍沉稳,就此一点便足以让人誓死追随!
若是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已是隐忍到极致,那么合泽还要比他更隐忍百倍!
更何况,他推行仁政,民风市井更宽松更利于百姓!蒙古大数人都采取高压政策,动则屠城,杀戮无数。
秦媚儿已下定决心,从此誓死追随!她却未向合泽提及,只暗自将消息传回宗门内,举全宗之力鼎力扶持!
这天合泽处理公务有些累了,便来到花园里伸了伸懒腰。秦媚儿笑盈盈的朝他走了过来,就着茶壶沏了杯茶。合泽见了仍有丝尴尬,欲要转身就走。
“世子不试一下我的茶艺如何?”秦媚儿语音带笑。
合泽脸上浮起丝红晕,“茶香四溢沁心脾,秦阁主茶艺真是极佳。”
“那世子不妨坐下品杯香茗。”
合泽愣了愣,“合泽不过粗人一个,怕辱了这香茗。”
秦媚儿朝他眨了眨眼,“我又不吃人!世子用得着躲我么?”
合泽嘴角一抽,虽然尴尬倒也坦然坐了下来,“秦阁主说笑了!有劳了。”
秦媚儿递上茶盏。那茶盏好生精致,胎质细腻如玉,色白而富有光泽,杯口金泊勾勒。
“世子,不知当今所谓英雄豪杰当自处?”秦媚儿浅笑盈盈,似乎是不经意间随口一问。
“审时度势,顺势而为。不作无谓牲牺,安国安民。”合泽亦轻言轻语。这秦媚儿哪是随口一问,分明是有心一问。
“若世子为大宋子民,又当如何?”
“贫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虽然暂时民族不同,立场不同,但是当血脉兼容之时,又岂分内外?只要苍生安乐福泽百姓,又何必在乎一时不合?唐朝正是因为开放兼容天下方才开创盛世之景。”
秦媚儿掩口轻笑,“强者对弱者,自然可以兼容天下,可弱者呢?弱者又该当如何?”
合泽剑眉微蹙,“既知是弱者自当发奋图强,知耻而后勇。打破桎梏,摒弃旧习,寻找新的可行之路。”
“若是强敌在侧,意欲吞并我辈疆土呢?”秦媚儿只嘴角微翘,神色愈冷。
合泽叹了口气,“厚积薄发,改弦更张,先求安定发展再图逆转乾坤。”
秦媚儿收起先前的冷漠与轻慢,柳眉微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