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韩非子权术人生(传世名家经典文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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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韩非子》作品(51)

给人一定的职务,这是国家兴衰存亡的关键;如果没有策略地随便用人,无论任用何人没有不失败的。在君主左右的,不是巧辩机智,就是方正廉洁的人。用人就是让他有一定的权势。有机智的人未必有信义,因为他智慧多,容易被迷惑。智士是有心计的,他就可以凭借权势,去办他个人的急事,君主定会受欺骗。因为智士不可轻信,而用方正廉洁的人,让他处理公事。方正廉洁的人未必机智,为了方正廉洁而认为他有机智,以愚人之昏昏,处于治理百姓的官职而做他认为该做的事,必定要把公事搞乱。所以说没有策略而用人,用智者,君主就会受欺骗;用方正廉洁的人,就会把公事搞乱,这就是没有用人策略的祸患。明君的策略是,下人可以议论贵人,上级有罪,下级不告发,就一定会受到连坐,要参验实情,不听有门户之见的言论,所以智者就无法欺诈。按照功劳大小行赏,根据能力大小授官,从细枝末节察看官员过失,有错就问罪,有能力就授予相应的官职,所以愚者不能任职。于是智者不敢欺诈,愚者不敢独断,就没有过失了。

明察的人才能懂得事理,但不可据此以为官府之令,因为百姓不都是明察的。有贤才的人才能推行,但不可据此以为官府之法,因为百姓不都是贤才。杨朱、墨翟是天下尽知的明察的人,而千百代之乱他们也无法解决,尽管明察也不可以作为官府的法令。鲍焦、华角是天下公认的贤才,鲍焦抱木而死,华角投河而亡,尽管是贤才却不能做耕战之士。因此,君主所以明察,智士才能尽心用智;君主所以尊贵,有才干的人才能尽心竭力。而今世上之主,喜昕无用之辩,尊重无功之人,想要国家富强,是不可能的。学得多方面的知识,能言善辩如孔子、墨子,而孔、墨不耕田,国家得到了什么呢?修行孝道,很少欲求,如曾参、史那样的人,不去作战攻敌,对国家有什么益处?百姓有百姓的私心,君主有君主的国家利益:不劳作而供养俱备,不做官而名扬四海,这是个人的私利;排除儒家学说而明通法度,堵塞个人的私心,而专心耕战以立功,这是国家利益。推行法令以引导百姓,而又尊崇儒家学说,百姓遵行法令就有疑心;赏赐有功以鼓励民众,而又尊重品德高尚的人,这样百姓对生产的热情就会松懈。尊重儒家学说使人怀疑法令,尊重品德修养而不专一于按功行赏,想要国家富强,是不可能的。

上朝插腰上的笏板、手持的盾牌和酋矛,敌不过铁锨长矛;与上下尊卑的礼法周旋,不如半日跑上百里;射箭仪式上射箭不如强弩进发;有备之城和冲车,也敌不住土山穴道的伏击。古人致力于道德,中世角逐于智谋,当今竞争于气力。古时事少而设备简陋,器械质朴而不精,所以有人推着车,车上放着大蚌壳制作的农具。古时人少而彼此亲近,物产丰富,并不重视财货,彼此推让,所以才有揖让而传天下的人。然而实行揖让,尊重慈惠而重仁厚,这是推行仁政。处于多事之秋,使用事少时的器械,不是明智者的准备;处于竞争激烈的年代,而要实行揖让的制度,不是圣人的治国之策。所以智者不乘原始手推车,圣人是不实行揖让之政的。

法令是节制事务的,事务是表现功绩的。法令建立了,执行却有难点,权衡难点,若把事业办成了就公布;事业成功了如有害,衡量其危害程度,功多于害就执行。没有执行难度的法令,没有危害的功业,天底下没有那样的事。因此,攻取一座高耸入云的都城,战胜十万精兵,死伤总要占军队之半,铠甲兵器受损,士兵遭受伤亡,然而庆贺战胜得地,是以较小代价换来很大的利益。洗发时总会掉些头发,除去病灶总会伤及血肉。一个人看到艰辛,就放弃他的事业,是无术之人。古时圣人有句话:“圆规用久有误差,水面再平也有波纹,我想改变它,但是没办法。”这是通变权宜的说法。因此有的言论似乎应予肯定,然而缺乏实证;有的言论用词拙劣,却很实用,所以圣人不追求无毛病的言论,而致力于不可改变一定要做的事情。人们之所以不在衡石上用功夫,并不是由于贞廉而不愿得利,因为石不能想多就多想少就少,衡也不能想轻就轻想重就重,祈求是办不到的,所以没有人愿在这事上用心思。在明主国家,官不敢枉法,吏不敢为私,贿赂行不通,就是说境内的事都和衡石一样公正公平。这样,臣下有奸邪行为必然会发现,一旦发现就格杀勿论。因此有道君主,不寻求廉洁的官吏,而致力于发现臣下作奸犯科之术。

慈母对于幼子,爱而不能诱导,然而幼子行为不正就让他跟着老师学,有重病就看医生。不跟老师学就得受刑罚,不看医生就是让他等死。慈母虽爱,也知道爱从用刑和死亡威胁中救助孩子是无益的,这样还想让孩子活下来,并不是爱能够解决的。子女和母亲的天性是爱,君臣之间的权衡是策略。母亲不能用爱来维持一家的生活,国君怎么能用爱来维持一国的安定?英明的君主精通于富强之道,就可以得到他的欲求。因此谨慎听政,才是富强之路。彰明法规禁令,详审计谋:法令彰明则内部没有变乱的危害,计谋得当则外部没有死于强敌的祸患。所以要保全国家,并非仁义。仁爱的人是慈惠轻财的;暴虐之人是心地凶狠而好杀戮的。慈惠就有不忍之心,看轻财货就喜爱施舍;心地狂暴则憎恶之心显露于臣子,凶狠就会妄杀好人。有不忍之心则刑罚常被从宽赦免;喜爱施舍则赏赐的多是无功之人;有憎恶之心臣下就会恨怨君主,而任意杀人则百姓就要叛乱。所以仁人在位,臣民就会放纵而轻易犯法,苟且侥幸而怨上;凶暴的人在位,法令混乱而君臣背离,百姓恨怨而生作乱之心。所以说:仁、暴之君,都是亡国之主。

不准备美食而勉励饥饿之人吃饭,是不能救活饿人的;不铲除野草,播种五谷而鼓励人们借贷,或等待施舍赏赐,不能叫做富民。如今学者说的,都是不务根本而喜欢细枝末节的人,只谈虚伪的恩惠以迎合百姓,这就是劝饭的说法。劝人吃饭而无饭,明主是不会接受的。

着书隐微而弟子就会争辩,法令简略而百姓诉讼争议就大,因此圣人的书一定清楚明白,明主的法令一定详细明确。用尽心思,揣摩得失,智者也是难做到的;无思无虑,根据他先前的言论考核他事后的功效,就是愚人也容易办到。明主所考虑的是愚昧的人也容易办到的事,不要求智者难以做到的事,因此不必费心劳力,国家就会得到治理了。

酸甜咸淡,不用口尝而取决于掌膳,厨工就会看轻君主而重视掌膳了。高低清浊,不用耳听而取决于乐正,乐工就会看轻君主而重视乐正了。治国的是非曲直,不根据策略来决断,而取决于宠人,则臣下就会轻视君主而看重宠人了。君主不亲自视听察看而由臣下来裁定,这就成了寄居国中混吃等死的人了。如果一个人不穿衣不吃饭而不饥不寒又不怕死,那人就没有侍奉君主的心思了。心思不由君主来裁定,臣民就不听使唤了。如今生杀予夺的大权在大臣手中,而君主的法令很难得以推行。虎豹如若不使用爪牙就和鼷鼠一样没有威严了;万金之家如若不使用他的财富就和门官的地位相等了。有国土的君主,对喜欢的人不能让他得利,对烦恶的人不能让他受害,想要人们畏己重己,那是不可能的。

人臣随意表示他的欲望叫做侠,人主随意表示他的欲望叫做乱;人臣轻视君主叫做骄,君主轻视臣下叫做暴。同样依理而行,又都符合实际,臣下就会得到美誉,君主就会遭到诽谤。人臣收获越大,君主的损失就越多。

明主之国,有贵臣,无重臣。贵臣,爵位高,官职大;重臣,说的话君主必听而且势大。明主之国,根据功劳大小而决定官吏的调转升迁,核定级别,封赏爵位,所以有贵臣;说话不考虑行事而虚伪者必定诛戮,所以没有重臣。

八经

【原文】

一、因情

凡治天下,必因人情。人情者有好恶,故赏罚可用,赏罚可用则禁令可立,而治道具矣。君执柄以处势,故令行禁止。柄者,杀生之制也;势者胜众之资也。废置无度则权渎,赏罚下共则威分。是以明主不怀爱而听,不留说而计。故听言不参则权分乎奸,智力不用则君穷乎臣。故明主之行制也天,其用人也鬼。天则不非,鬼则不困。势行教严,逆而不违,毁誉一行而不议。〔故赏贤罚暴,举善之至者也;赏暴罚贤,举恶之至者也:是谓赏同罚异。〕赏莫如厚,使民利之;誉莫如美,使民荣之;诛莫如重,使民畏之;毁莫如恶,使民耻之。然后一行其法,禁诛于私家,不害。功罪赏罚必知之,知之,道尽矣。

二、主道

力不敌众,智不尽物,与其用一人,不如用一国。故智力敌而群物胜,揣中则私劳,不中则有过。下君尽己之能,中君尽人之力,上君尽人之智。是以事至而结智,一听而公会。听不一则后悖于前,后悖于前则愚智不分;不公会则犹豫而不断,不断则事留。自取一听,则毋道堕壑之累,故使之讽,讽定而怒。是以言陈之日必有策籍,结智者事发而验,结能者功见而谋,成败有征,赏罚随之。事成则君收其功,规败则臣任其罪。君人者合符、犹不亲,而况于力乎?事智犹不亲,而况于悬乎?故非用人也不取同,同则君怒;使人相用则君神。君神则下尽,下尽则臣上不因君而主道毕矣。

三、起乱

知臣主之异利者王,以为同者劫,与共事者杀。故明主审公私之分,审利害之地,奸乃无所乘。乱之所生六也:主母、后姬、子姓、弟兄、大臣、显贤。任吏责臣,主母不放。礼施异等,后姬不疑。分势不贰,庶适不争。权籍不失,兄弟不侵。下不一门,大臣不拥。禁赏必行,显贤不乱。臣有二因,谓外内也。外日畏,内日爱。所畏之求得,所爱之言听,此乱臣之所因也。外国之置诸吏者,结株亲昵重帑,则外不籍矣;爵禄循功,请者俱罪,则内不因矣。外不籍,内不因,则奸宄塞矣。官袭节而进,以至大任,智也。其位至而任大者,以三节持之:曰质,曰镇,曰固。亲戚妻子,质也;爵禄厚而必,镇也;参伍贵帑,固也。贤者止于质,贪饕化于镇,奸邪穷于固。忍不制则下上,小不除则大诛,而名实当则径之。生害事,死伤名,则行饮食;不然,而与其仇。此谓除阴奸也。翳曰诡,诡曰易。见功而赏,见罪而罚,而诡乃止;是非不泄,说谏不通,而易乃不用。父兄贤良播出日游祸,其患邻敌多资。戮辱之人近习日狎贼,其患发忿疑辱之心生。藏怒持罪而不发日增乱,其患徼幸妄举之人起。大臣两重提衡而不踌日卷祸,其患家隆劫杀之难作。脱易不自神日弹威,其患贼夫酰毒之乱起。此五患者,人主之不知,则有劫杀之事。废置之事生于内则治,生于外则乱。是以明主以功论之内,而以利资之外,故其国治而敌乱。即乱之道:臣憎则起外若眩,臣爱则起内若药。

四、立道

参伍之道:行参以谋多,揆伍以责失;行参必拆,揆伍必怒。不拆则渎上,不怒则相和。拆之征足以知多寡,怒之前不及其众。观听之势,其征在比周而赏异也,诛毋谒而罪同言会众端,必揆之以地,谋之以天,验之以物,参之以人。四征者符,乃可以观矣。参言以知其诚,易视以改其泽,执见以得非常。一用以务近习,重言以惧远使,举往以悉其前,即迩以知其内,疏置以知其外。握明以问所暗,诡使以绝黩泄,倒言以尝所疑,论反以得阴奸,设谏以纲一独为,举错以观奸动,明说以诱避过,卑适以观直谄,宣闻以通未见,作斗以散朋党,深一以警众心,泄异以易其虑。似类则合其参,陈过则明其固,知辟罪以止威,阴使时循以省衷,渐更以离通比,下约以侵其上,相室约其廷臣,廷臣约其官属,兵士约其军吏,遣使约其行介,县令约其辟吏,郎中约其左右,后姬约其宫媛。此之谓条达之道,言通事泄则术不行。

五、参言

明主其务在周密,是以喜见则德偿,怒见则威分。故明主之言隔塞而不通,周密而不见。故以一得十者下道也,以十得一者上道也。明主兼行上下,故奸无所失。伍官连县而邻,谒过赏,失过诛。上之于下,下之于上亦然。是故上下贵贱相畏以法,相诲以和。民之性有生之实,有生之名;为君者有贤知之名,有赏罚之实。名实俱至,故福善必闻矣。

六、听法

听不参则无以责下,言不督乎用则邪说当上。言之为物也以多信;不然之物,十人云疑,百人然乎,千人不可解也。呐者言之疑,辩者言之信。奸之食上也,取资乎众,籍信乎辩,而以类饰其私。人主不餍忿而待合参,其势资下也。有道之主,听言督其用,课其功,功课而赏罚生焉。故无用之辩不留朝,任事者知不足以治职则放官收。说大而夸则穷端,故奸得而怒。无故而不当为诬,诬而罪臣。言必有报,说必责用也,故朋党之言不上闻。凡听之道,人臣忠论以闻奸,博论以一;人主不智,则奸得资。明主之道,己喜则求其所纳,己怒则察其所构,论于已变之后以得毁誉公私之征。众谏以效智故,使君自取一以避罪。故众之谏也;败,君之取也。无副言于上以设将然,今符言于后以知谩诚语。明主之道,臣不得两谏,必任其一,语不得擅行,必合其参,故奸无道进矣。

七、类柄

官之重也,毋法也;法之息也,上暗也。上暗无度则官擅为,官擅为故奉重无前,奉重无前则征多,征多故富。官之富重也,乱功一之所生也。明主之道,取于任,贤于官,赏于功。言程,主喜,俱必利;不当,主怒,俱必害。则人不私父兄而进其仇雠。势足以行法,奉足以给事,而私无所生,故民劳苦而轻官。任事者勿重,使其宠必在爵;处官者毋私,使其利必在禄;故民尊爵而重禄。爵禄所以赏也,民重所以赏也则国治。刑之烦也,名之缪也。赏誉不当则民疑,民之重名与其重赏也均。赏者有诽焉不足以劝,罚者有誉焉不足以禁。明主之道,赏必出乎公利,名必在乎为上。赏誉同轨,非诛俱行。然则民无荣于赏之内。有重罚者必有恶名,故民畏。罚所以禁也,民畏所以禁则国治矣。

八、主威

行义示则主威分,慈仁听则法制毁。民以制畏上,而上以势卑下,故下肆很触而荣于轻君之俗,则主威分。民以法难犯上,而上以法挠慈仁,故下明爱施而务赇纹之政,是以法令隳。尊私行以贰主威,行赇纹以疑法。听之则乱治,不听则谤主,故君轻乎位而法乱乎官,此之谓无常之国。明主之道,臣不得以行义成荣,不得以家利为功,功名所生,必出于官法。法之所外,虽有难行,不以显焉,故民无以私名。设法度以齐民,信赏罚以尽民能,明诽誉以劝沮:名号、赏罚、法令三隅,故大臣有行则尊君,百姓有功则利上,此之谓有道之国也。

【译文】

一、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