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森两眼紧紧盯着电脑屏,时刻关注着他的红绿数字,线条的上升下降,收盘后还要学习专家论坛,财经课程。李珠珠白天在店里照看生意,晚上回家要带孩子,也没时间和精力过问他的股票。
夜幕下的蓉城,邹森和一五短身材、其貌不扬的男子边喝边聊。男子小眼睛闪着精光,
“邹老弟,最近股票如何?”
“大文兄,实不相瞒,我自己选的股票,偶尔赚点小钱,还没真正赚到大钱呢!”邹森呷了口酒,“不甘心啊”
“老弟,不吹牛,我今年股市收益已经有二十多万了,买的新车就是股市赚的钱。”
“大文兄,厉害,您选的哪些股呢?”邹森对朱大文伸出拇指,真是羡慕嫉妒恨。
朱大文凑过去,压低了声音,
“我跟你讲,我分析了专家的财经评论,又仔细考查了九九化工的前世今生,非常有前景,你不要小看它现在的股价才11.00元,我估摸着,半年以内绝对翻翻!”
“此话当真?”
“相信我,机不可失,还有一支:山川铜业,也相当不错,绝对的绩优股,蛋糕总是给走在时代前面的人准备的,这次我准备全押。”
“好,我听大文兄的,来,我敬您。”两人把酒一饮而尽。
家里的钱基本都在珠珠手上,自己手上就有点小钱,邹森琢磨着怎样开口:
“珠珠,有支股票我关注很久了,业绩不错,这次我想加大投入,赚了钱可以让儿子去海外求学,以后回来就是正宗海归,陈礼易还牛,他也只是去短期培训过。”邹森靠在床头,对着身旁的珠珠展望未来。
“你打算投多少钱?”
“五十万”
“多少?你疯了吗?我没那么多钱,上次你大哥来,说要盖新房,儿子又上大学,才借了五万走,我最多给你两万。”
“就这么点,那赚得到钱,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大文兄今年都赚了二十多万了,人家的新车都是股市套的现,还有,大哥借的钱,人家会还,不要一天到晚都挂在嘴边!”
“天上会掉馅饼吗?不要算了,睡觉”李珠珠也累了一天,不想多说。
过了两天,邹森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约出朱大文。
“大文兄,您买了多少九九化工?”
“一百八十万。”
“我老婆不给钱,真烦人,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而且,我老家的房子又破又旧了,如果不新修,我老弟怕是不好处对象,他有没读什么书,家里就我一人考出来了,我老爸老妈也担心的很。”邹森正色道。
“俢楼房?”
“肯定,现在农村哪个还俢平房?”
“邹老弟,你一人出钱?”
“他们哪有钱?”
“没得十几二十万,下不来哦!”
“那可不是,我老婆死扣,不得给钱,所以我必须另想他法,股票又不像你做得那么好!”邹森摇头叹息。
“邹老弟,我知道一家鼎发投资理财公司,不晓得你敢不敢借?”朱大文故作神秘,压低声音,
“几分利息?”
“三到五分,看金额大小和借贷时间长短,金额大的人家要求拿房产证抵押。”朱大文顿了一下,小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老弟,你看九九化工这两天都在涨,机不可失、稍纵即逝。”
“不如这样,大文兄,你先带我去那个什么理财公司,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行,咱现在就去”
两人驱车来到梁家巷一栋办公楼前,“鼎发投资理财公司”几个烫金大字就立在玻璃门上,非常吸人眼球。两人还未进去,只听见里面人声鼎沸,有迫切咨询的、有忙着签单刷卡的、大爷大妈们更是忙着领米领油,脸上都乐开了花。原来这家公司还吸收存款,利息远远高于银行,利息全部月结,还时不时派大巴车拉着存款客户免费青城山都江堰或者附近古镇一日游。这些大爷大妈们都像拣了宝似的奔走相告,恨不得把房子卖了好去存高利息。
一进去,马上有穿制服戴工牌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热情接待了两人,端上热茶,问他们想了解贷款还是存款......看着墙上张贴的各种证件,还有公司欣欣向荣的热闹景象,工作人员耐心细致周到的服务和讲解,甚至还调出近期成交的合同,好让他们打消顾虑,让他们相信这家理财公司生意火爆异常,加上朱大文在一边极力怂恿,邹森决定放手一搏。
邹森连续考察了一周多,见天天都是人来人往,生意兴隆,心想大爷大妈都敢投资理财,我还怕什么,好歹我也在荷花池打拼了多年,遂吃了定心丸。这日,见珠珠收拾好儿子去店里了,邹森拉开抽屉,找出房产证,提上公文包,“发财去了”,就意气风发的准备出门了。
“儿子,亲一口”,抱起儿子喜滋滋地亲了一口。
“这孩子,中大奖了,这么兴奋”珠珠妈妈望着邹森的背影说。
珠珠每天还是店里家里两点一线的忙碌着,日子过得充实而知足,全然不知危险已经象是黑夜里的恶狼一步步逼近了。
话说投入股市的钱,就如同嫁入豪门的女儿,深似海啊!邹森天天两眼紧盯电脑上的股市行情,那些红红绿绿的线条已经象是无形的网,把他困了个严严实实。股市就是没有刀剑的江湖,风云莫测、诡异凶险。邹森自打头入了八十万,心情就随着绿线红线而起伏波动,可是行情总是不遂他的愿,眼睁睁看着一百万一天天的缩水贬值,邹森的心都揪紧了,又束手无策,在珠珠面前还要强颜欢笑、故作镇定。
“咋个别的股票蹭蹭往上涨,九九化工天天都在跌呢?”邹森急急的打电话给朱大文。
“兄弟,炒股必须心态好,做长线投资才赚得到钱,你现在卖,不是断臂割肉吗?划不来,白白亏钱,会涨的,相信我,要稳得起。”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抛?”
“不急”
“那啥时候才见涨呢?”
“快了,现在股市大盘都在涨,调整心态,啊!你这是长线投资,就当你没有这笔钱,让它慢慢在那里,几年后随着大盘的持续上涨,那些股票自然就水涨船高了,我还有事,先这样。”邹森急欲再言,对方早已挂断电话。
农村老家的房子,父母兄弟的殷切眼神,股市的红绿线、高利贷的利息象条条蚂蟥在他脑里乱窜,贷款一百万,八十万投入股市,二十万给了弟弟俢房子,本指望股市赚了钱,好连本带利一起还清,可现在......邹森一口口的抽着闷烟。
自打从龙泉回来后,美慈就心事重重,魂不守舍,陈葭看在眼里,也不好多说什么。美慈越想越心慌,走到书桌前,拿出两本毛衣编制书,随手翻起来,突然,她眼前一亮,一件灰色套头毛衣。肖美慈把书一扔,“蹭蹭”跑下楼去,不一会,又“蹭蹭”跑上来,这回多了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个个软软的灰色毛线团。来不及歇息,肖美慈做到沙发上,对着书,一针一线的认真编制起来......心想我要用一根线把礼易牢牢的栓住,线头只能在我手里,任何人休想把他抢走。
陈葭和张勇在忙着装修新房,陈葭仰脸对张勇说道:
“我哥都还没结婚,我们倒抢先了,是不是不太好?”
“你哥,我看悬,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他那个女同学王筱西”
“我哥可怜哦,美慈姐和筱西姐都善良美丽,是我也会难选。”
“我才不受那种抉择之苦呢!”
“你敢吗?有那贼心,你敢有贼胆吗?”陈葭佯装生气。
“那是自然,你哥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