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修改)
顾应平和楚奕大军是在几近傍晚之时抵达巴州的,彼时的巴州已恢复了平静,虽有战争残余的痕迹但人们也不再比之前慌乱,甚至他们更喜欢这一次的平反。
董府大门前,十字架上的董璋不知是何时断的气,反正混身上下都被扔满了菜叶臭鸡蛋,这是轻的,一开始人们只是如此,但渐渐的胆子大起来,有人拿着刀,甚至是斧头往他身上砍,见官兵们仍旧不管,百姓们便越放得开了。
所以董璋最后是被自己曾经管辖内的百姓们活活折磨而亡,就是死了,百姓们也没有放过他,路过的要吐口水在他身体上,打眼瞧见的也要过来指着他痛骂一番。
顾应平很是惊讶,问守将:“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是周将军的意思。”他道,“不过,我们也没想到这董璋这么不得人心,竟被折磨死了。”
楚奕微眯了眯眼,他从蜀王那里得到了命令是平定东川之后,便要想法子让董璋死于意外,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不能留董璋的命,想想也是,蜀王怎么可能留董璋这个敌手的命,答应顾应平不过权宜之计。
但只要不是蜀王下令杀的董璋,顾应平也没有办法了。
他拍着顾应平的肩头道:“算了,既然已经这样也没办法,这也是董璋他自作自受。”
顾应平心情一片复杂,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见到的会是董璋的尸身。这时候小安跑了出来:“顾爷,顾爷你终于回来了。”
“四月呢?”顾应平一见小安便想起了更为重要的事情,董璋既已身亡那也没有办法了,如今最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跟李四月在一起了。
“公主,那个公主把十八姬带走了,周将军去追了,可是还没有回来。”小安欲哭无泪。
“孟玉琪?!”顾应平睁大了眼。
楚奕也是一时如吃了一盘绿头苍蝇一样,脸色难看,跟顾应平初初会师之时,因孟玉琪皆不在二人处所以也曾怀疑过其动向,但后来孟玉琪传书给了楚奕说她折身回宫了,是以二人都没有再过问。
可没想到她竟然偷偷来了巴州。
她的目的顾应平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当下便又跨马上去,对楚奕道:“楚奕,这儿交给你了,我去找她们。”
“周将军已经去了,你不必再跟去吧。”楚奕一脸为难。
可是顾应平哪管他的话,径直策马去了,楚奕叹了口气:“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周丰翼追出去,是为了寻回孟玉琪,只有顾应平才是为了李四月,所以楚奕也没有过多在意,毕竟有两员大将同时出动,孟玉琪不可能有事。
然而,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谁又能料到她们竟会落到赵潜之手呢。
赵潜是后来才入川帮忙的,眼看着被周丰翼打得落花流水,他便急急逃跑了。一路过东川想回贵州老家去,却没想到半路竟会遇上李四月,他对李四月可向来是垂涎三尺的。
冬天夜晚来得早,风雪渐收,但寒意越来越重,赵潜寻了一处矮坡道扎营休息。两个女人被关在一处黑帐篷里绑着手脚,孟玉琪一直在哭,李四月却是默无声息。
她们早就劳累不堪,哪还有力气挣扎,就是孟玉琪连喊骂的力气也使不上了,除了哭别无他法。李四月看着外面偶尔闪现的火光,听着赵潜的残兵远远近近的交谈才知道,这里叫木沟坡,翻过这里就出川了。
想不到她们竟然已离巴州那么远,李四月暗中叹了口气,她真的好不甘心,明明和顾应平就在咫尺之间,为何突然就变成了天涯之距。
“应平,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李四月强忍着一身的痛,望着虚空里的黑暗,她头痛得很,好像又发起了烧。
“唔唔......”黑暗里,孟玉琪呜咽地哭着,听这声音这回倒似是真伤心透了。
李四月早已无心理会她,只暗叹着气望着高高窗户外的皎月发神。
“要不是因为你,我这会就在皇宫里头美美的睡着大觉呢,美酒佳肴,安室暖床,哪里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李四月,你真是个害人精,我恨你。”孟玉琪虽然吼不出声音来了,但怼她却还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李四月不想跟她吵了,也没力气跟她吵。只淡声道:“眼下的局势你还不明白,竟还有心思说这些?算了,你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我又何必跟你计较。”
倒显得她不大度了,这时候再计较谁对谁错,又有何意义。
“父皇......应平哥哥......你们在哪里,在哪里啊......”她倒是哭得真伤心极了。
突然,有人举着火把进来,李四月跟孟玉琪都绷紧了神经,只见赵潜扯着一贼脸笑行来,一把捞起李四月,哈哈大笑着出去了,他道:“这女人归我,里面那个丫头归你们。”
“谢谢赵爷。”十几个士兵摩拳擦掌,一脸坏笑的进了帐。
“不,不要,我,我可是蜀国公主......”孟玉琪不断往后退,满脸都是惊恐。
......
“十八姬......不,董璋已经败了,你不再是他的人,我应该......叫你李姑娘才是,李姑娘也是从巴州城逃出来的吧。”另一边,赵潜带了李四月入自己的帐内。
他腆着脸,一脸的坏笑,说话语气像是在讨好,又像是在示威,让人不寒而栗。
李四月下意识的朝旁边缩了缩,尽可能跟他拉开安全距离。她太清楚了,跟这种男人不能来硬的,只能软磨硬泡。她若越是显得强硬,只怕会越发激怒了赵潜,趁着现在赵潜似乎还没有对她显出防备之心,应该能拖些时间的。
她知道只要她能拖住赵潜,多拖一些时间,等到顾应平入了城没见着她,总会四处寻找,总能找到这里来的,她相信顾应平,一定会的。
而她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把把赵潜拖住。
她冲赵潜笑了笑,强意装出温软来。
“没关系,跟我回贵州去,我一定加倍的痛惜姑娘。”赵潜笑道,“自那次之后,我对姑娘可是日也思,夜也想啊。”
说着他靠到李四月身旁,手开始不老实起来,李四月闪躲着他,只道:“赵爷,何必这样心急?”
李四月道:“我这一路逃出来,受不不少的苦楚,不仅中了风寒还一身伤痕累累,我怕,怕实在伺候不好赵爷,若是再把病气过给赵爷,那岂不是罪过。”
说着李四月挽起衣袖露出那皓腕上的处处青瘀,赵潜皱了下眉,看她形状确实有些惨道。李四月忙又接着道:“不如,让我养两天,等伤养好了,我再伺候赵爷啊。”
赵潜皱起了眉,若是没遇到她也就罢了,可这遇到了心里头拱着一蹿小火苗,却又因她两句话活生生灭了大半,实在是不爽。
他拉着她小手柔声道:“不怕,爷会轻轻的。”说着赵潜便扯开了她的外衣,她急得一把推开他逃开好几步,可是外衣被扯下,赵潜一眼瞧见她左肩下方竟有一只小小的红色蝴蝶状刺青,他皱了皱眉。
李四月忙把衣服重新穿好,赵潜问:“你那里怎么有个刺青。”
在赵潜的认知里,他跟李四月可不是头一回,可他却不记得她锁骨下方有这么个刺青了。
李四月拿手遮住那蝴蝶刺身处,那是以前在万花楼为了更吸引人,妈妈给她刺上去的。见她没有说话,赵潜眯了眯眼,道:“那天晚上的人......不是你?”
李四月怔愣了一下,赵潜是败兵之将,本就窝着火。劫到她只怕也是他这此东川之行的唯一收获,若是让他发现从前被骗,只怕立刻就要蹿起三丈高的怒火。她那时就当真危险至极了,若真是这般惹怒他,自己就无后退之地了。
毕竟若是硬来的话,她可不是赵潜的对手。
李四月笑了,笑得极为勉强:“怎,怎么会呢,我......”
“啊——”这时隔壁帐篷里传来孟玉琪杀猪一般的尖叫,还有那些士兵的大笑,一浪高过一浪。
李四月心中唉叹,可她自己也难保,谁又管得了孟玉琪如何呢。
赵潜哼声:“不管是不是你,反正今晚你一定是我的。”说着便不管李四月意思,一把将她拉到近前。
李四月不断挣扎慌乱中竟在他脸上打了一耳光,赵潜愣住了,看着她:“贱,人,你敢打我。”
李四月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无论如何,她宁可死也不会从赵潜的。
“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竟然还敢还手。”赵潜伸手也在她脸上打了两耳光,“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看我怎么弄死你。”
李四月一把推开他逃开了,她看着旁边的实木桌子,视死如归道:“赵潜你不要过来,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撞死在这里,你什么也得不到。”
没想到还是到这一步,李四月心下凄怆。
赵潜冷笑两声:“呵,想不到你还是个烈女啊?”
李四月也顾不了那么多,只道:“总之,你再上前我就死给你看。”
“你死,你现在就死啊,信不信你撞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李四月确实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骑虎难下,难道真的要死,可她如何舍得下顾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