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钱细细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敢单凭这张脸假扮赵财吗?”
你们的确很像,年纪也相仿,虽说只有八九分像,不是双胞胎那种,但的确是的,这很冒险。
你信不信,或许没什么人见过赵财,吕钱突如其来的话语惊住了武嘉钰。
武嘉钰皱着眉头,充满了惊讶,怎么可能,他是商人,一定会经常抛头露面的。
他同时是个烟鬼!
你怎么知道?武嘉钰好奇地问道。
他一副要死不似的样子,很明显。
武嘉钰将信将疑地点着头。
吕钱心说:难道要老子告诉你,老子从他嘴里闻到了大烟的味道啊!
一般抽大烟的人是不会喜欢见人的,特别是时间长了,越长就越反感人,他们会变得像鬼一样,从肥硕的,变得骨瘦如柴,变得没有食欲,只想要大烟。
吕钱盯着武嘉钰,颇有寓意地笑着。
单凭这一点,你就敢断定吗?武嘉钰心中多是不满,这未满荒唐了,前面说的,商人的说法,仿佛更加的成立。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叫什么,麻井俊野的,没见过赵财,对吧!吕钱盯着武嘉钰,待她点头,才继续往下说。
你说的没错,但是那个当时我们在别墅的带队的日本队长,那个人绝对见过赵财。
认识,但不熟,或许是没见过吸大烟之后的赵财。
我好像明白了,武嘉钰点了点头,他没吸大烟之前的样子,很多任都见过,但是染上大烟之后的样子,没什么人见过,你要说的是这个吧!
聪明啊!吕钱眼神中略显惊讶,很快便消失了。
你感到惊讶了吧!武嘉钰试探着问道。
对啊!你咋知道的啊!吕钱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我是从美国刚留学毕业的学生,我学的就是行为学,这方面我天赋不错,武嘉钰笑着说道,我能捕捉到你的细微动作。
吕钱听了后,呆滞了一下,之后突然笑了起来,刻意的伸着手乱动。
没等吕钱说话,武嘉钰抢先说道,我不是神仙,没那么大能耐,别测试我了,继续说你的!
我要咬住这个,我就是赵财。吕钱说道,眼神里透出的更多是不在意。
武嘉钰没说出来,她仍是细心观察着,试探着问道:那你若是直接被发现了,怎么办?
暂时还没有第二条计划,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说完,他故作紧张,表现得一筹不展。
虽然他表现得很真实,但总感觉差些什么。武嘉钰最近在与吕钱交谈时,总是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哎!武嘉钰欲言又止的说道:你说我们能逃出去吗?
啧啧啧!吕钱摇着头,扭过头说道:够呛!
将头转了过来,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咱们现在待的地方与日本人的宪兵队没啥区别,懂吗?
武嘉钰摇了摇头,什么意思?这医院不都是中国人吗?
放屁!我说你怎么一会奸,一会傻的呢!咱们把别墅搞出那么大动静,会这么简单给咱们送医院疗伤?不下药都是命硬了!
还会下药?武嘉钰开始紧张起来,不会吧!你现在不是赵财吗?他们难道还会杀你啊!
什么玩愣!傻老娘们儿!哥这纯粹是为了押韵,听话不听重点呢!
滚蛋!武嘉钰呵斥了两句。
吕钱心里开始紧张起来,门外站了人,不光是两个守门的日本兵了。
会听见吗?声音小,可以排除,吕钱心里早已经忌惮万分。
外面站着的是上木村荣,此刻,他推开门走了进来,又将门轻轻地合上,手里拿着一些水果,摆到了桌子上,用日语对吕钱说道:赵先生,身体好些了吧!
上木村荣边说,边观察着吕钱。
空气顿时开始凝固了,瞬间,紧张的气氛扑面而来,武嘉钰见吕钱不说话,便要接茬。
吕钱直勾勾地看着上木村荣,他表现得非常和蔼可亲,脸上也挂着浓厚都笑意。
上木村荣见吕钱迟迟没有说话,顿时精神了一下,但笑容依然留在脸上,望着一副病态的吕钱。
现在的他,经过三天的饥渴交加,又彻夜难眠,浓浓的黑眼圈早早地挂上了他的脸,相比,倒是武嘉钰睡得舒坦,吃的丰盛,每天仅有的烦恼恐惧,也在与吕钱的叨叨叨中,渐渐减弱。
上木村荣得意的点点头,用日语说道:看来不用审查了。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可审查的,养养伤就能放了,只是……
上海中心戏院。
现在还未到中午,然而戏院内却早已忙的不可开交。
一个穿着黑色小马褂的男人带着头,手底下十几个乃至二三十几个小孩子一起忙碌着,搬着戏服与道具等等,一系列演出要用的东西。
这带头的男人叫阮天恩,四五十岁的模样,带着一副小眼镜,瘦的像个毛猴子,说话还有一股子清朝时那太监的味儿,站在台上,呵斥着一帮孩子们在台下干活。
你们些个,手脚麻溜点,赶紧把这场子清理好了,等过些日子从北京来的戏班子来咱这儿,那可是给日本人唱戏,咱得給招待明白喽!
哼!一个毛小子擦着汗,活儿忙忙糟糟的干了半天,累的浑身发汗,上身的衣裳早早丢在一边儿了,此时光着膀子,听着阮天恩教诲着,不服气,燃气了闷气。
谁哼的?谁哼的!阮天恩气的直咬牙,你们这帮混球子,没他妈的一个好东西,打天津给你们带到上海也有个两三年了,正经演出没有一个他妈出彩的,就知道在窝里憋屁!
众人见阮天恩生气了,纷纷停下了动作,也不敢造次,大多也都是想着,趁机偷个懒儿,歇会儿先。
毛小子却闷不住了,吼道:凭啥子咱得给那日本鬼子唱戏啊!那些个咋子能听懂咱们这个啊!
你,你!你,唉!阮天恩气的直咳嗽,骂道:你个混球子,把嘴闭上,不想要脑袋了啊!
您还怕这个!毛小子踉跄的做了个姿势,正是当年西楚霸王在乌江边自刎做的姿势,不说做的霸气回荡,也还真有些味道。
边儿上的孩子劝着他,毛小子不理会。
阮天恩颇为惊讶,目光有些混乱,盯着台下的毛小子。是啊!阮天恩自言自语着:我怕了,我怕了!他狂笑起来,朝着戏台中央走去,孩子们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阮天恩逐渐地不再笑了,眼泪夺眶而出,我怕了!可……我怎么就怕了呢?我为什么就怕了呢?
孩子们一时间茫然无措了,毛小子死死地盯着阮天恩,也许先在还无法理解阮天恩的心情,毛小子喊了一句:干活!
孩子们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长明医院内。
麻井俊野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到上木村荣也在,正要打招呼,却发现气氛貌似不对劲。
上木村荣脸上虽然是一副和蔼模样,但是心却肯定不是与之共通的。
接着,他再次用日语说道:赵先生,身体好些了吗?
武嘉钰能听懂日语,但她看着吕钱,低着头,眼圈愈发加深,身体明显感觉变差了,现在倒是虚弱的要命,起身坐到了他的边儿上。
而面对上木村荣的问候,很明显这是在测试。
麻井俊野皱着眉头,颇为惊讶,心想:难道这个赵财不会日语?不对劲,应该是会的才对。
上木村荣摇着头,呵!
麻井俊野开始紧张起来,仔细地观察着吕钱的一举一动,但吕钱并没有做出任何紧张的情绪,不想是装的。
上木村荣回头对麻井俊野用日语说道:你来的正好,也不用我特意通知你了,这边貌似不用你审查了解了。
武嘉钰紧张万分,赶忙说道:我丈夫他……
没等武嘉钰说完话,吕钱直接抽了她一巴掌,滚开,离老子远点!吕钱大声地吼着。
武嘉钰有些不知所措,吕钱仿佛预料到了这个情况,仍是继续骂道:给老子滚开。
吕钱的声音沙哑,浑身无力,脸上更是苍白。
但怒气仿佛没有消散。
一屋子四个人,三个人都满是疑惑,突然,吕钱用日语说道:两位,有烟吗?我要烟,我要烟啊!
武嘉钰顿时松了口气,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心说:原来懂日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