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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睡梦

梦里,蓝水遍布,充斥苏清雨周身,水流倒灌入体,无法呼吸,压抑痛苦,四肢挣扎,想要浮出水面,却徒劳无功。水下本来是蓝绿明透,此刻,不知从哪处飘出几丝血红,如鲜艳的丝绸,在冷色水中分外刺目。

不多时,红色逐渐聚集向苏清雨而去,血腥之气充斥着她的鼻口,引得一阵恶心,她只得用双手在水中胡乱摆动,试图让血水远离自己。

血水浓深之处,伸出一双软白纤手,手指修长,腕间带有银丝玉镯,苏清雨认得,是她蓉师父所有,便不在惧怕,靠近抓住那双纤弱手臂,想要将人从红血中带出。

花月蓉的长密青丝随水而动,娇美的脸庞浮现而出,眼睛依旧美丽,充满哀伤,嘴角淡笑,朱唇微启,想要与苏清雨说话,却无法出声。

苏清雨却听得真切,花月蓉在说,“淼淼,照顾好自己,永别,勿念。”而双目大睁,她明白其中之意。

知晓苏清雨听出自己所说,花月蓉笑的更加美艳,就要将苏清雨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推下,准备离开她,去到归属之地。

苏清雨摇头不愿,在花月蓉完全摆脱自己前,死死拉住对方。花月蓉却突然失去生气,身体瞬间冰冷僵硬,苏清雨的手臂因突如其来的寒冷而颤抖,却不肯放手。对方的整个身体蜷曲,面容完全被长发覆盖,苏清雨努力伸手拨开发丝,里面是一副瞳孔放大外凸,肤色惨白的死人的脸,脸颊上可怖的伤口还再出血。

虽有害怕,苏清雨还是紧紧抱住花月蓉,哪怕那身体如寒冰的触感将苏清雨冻的全身生疼。

这时一股力量让水流产生变化,像一双大手一般,硬是掰开苏清雨紧抱花月蓉的双手,并将她固定,眼睁睁的看着蓉师父被旋涡卷走到无尽的黑暗之中消失,自己试图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躺在水中,动弹不得。

猛然从床上坐起,心口紧缩,呼吸急促沉重,冷汗顺势而下,眼角的泪还未干透,感觉身上多处酸痛,背上的那道伤口被她的动作所扯动,疼的无法直起身子。苏清雨用一只手支撑额头,大口呼吸,这从心口到身体,由内而外的痛楚,久久不能平息,手指轻捏了几下头上的穴位,缓解情绪,想着自己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然而当她正欲嘲笑自己怎会胡思乱想时,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不是梦,蓉师父就在她的身旁被人一剑刺在了身上,而环顾四周和时不时浮动感,意识到自己是在一艘船上。苏清雨一把掀开被子,就要去找花月蓉,却因腿脚发虚发软站不稳,加上船只的摇晃,一个不注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苏清雨下意识的用双手护住自己的上身,手肘戳在地面上,反向受力,整个手臂瞬间麻木,头发没有发带的束缚,完全混乱散下,腿上膝盖撞到地板,也是伤上加伤,这一摔让她很是狼狈。

心里的着急外加摔倒的疼,苏清雨的眼泪马上不争气的夺眶而出,最近总需故作坚强,忍耐情绪,习惯性的不敢哭声发出,只得呜咽着紧咬嘴唇,胸口一口气憋着,绞拧着整个心都痛彻万分。没有多少力气马上从地上爬起,苏清雨弓着身子,保持刚才的动作,将头顶在地板上,手指插进发丝之中,闷声哭泣,脸憋得通红,气喘不上。

“别哭别哭,说不定蓉师父逃过一劫,也在某处休息,现在哭成这样多晦气。”苏清雨咬着牙,硬是去压制自己的激动,慢慢抬头,暗自在心中告诉自己,蓉师父一定也还活着,自己当时并未清晰的看到什么,刚才的不过是因为自己担心蓉师父而做的噩梦而已。

强制定下心神,将脸上的眼泪擦掉,双臂用力撑起身子,慢慢从地上爬起。说是不让自己在哭,可这眼泪就是不受控制的连续流出,苏清雨不再管它,直立身子,就要迈步向前,经历追杀,全身多处受伤,勉强站起就消耗不少力气,迈步走起,寸步难行,身上如被刀刮皮般的疼,却可以强忍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