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明白皇帝的意思了,今天他们再一次搬到了一个内臣,在他们的眼中大明的天又晴朗了几分。
“有本启奏!”张诚再次大声的喝问。
这次是当朝首辅申时行站了出来。
“臣有本奏。”
朱翊钧眼神明亮,做的时间有点长了,他不得不调整下身子。
申时行看着皇上投来鼓励的目光,不禁又是一声咳嗦。
满朝文武数百双眼睛看着他呢,申时行调整下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心态放平和,因为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他在家的时候就做好的准备,可风风雨雨几十载心里还是忐忑。
“皇上,臣近日遇到一件让臣气氛的事情。”
说到这朱翊钧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很多时候尤其是演讲的人都要有一个明确的开场白,或者写书也同样如此,都需要一个引子,而申时行就是要找一个合理的引子,并通过这个引子引申出接下来的话术,让一切能顺利成章,合情合理。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这还是要从腊月二十四日说起。要说咱们大明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是什么呢?肯定是元旦无疑,加加都要采买物资,臣的管家也早就开始采买元旦用度的各种东西,诸位大人也是知道的,咱们的俸禄都是朝廷所发。银子那是十成十的纯银,不带有丝毫掺假。”
重大臣纷纷点头,确是如此。
“那么臣的管家在采买完东西之后,很多时候会找回不少的碎银,那天管家来告诉老臣,说收到的碎银成色不对,倒不是假的,而是跟其本身的价值却不对等,明明是一两的碎银,在买东西的话却只能算做八钱,无形中就亏损了两成有余,想必诸位大人也遇到过如此类似的事情吧。”
殿内的很多大臣却不以为意,还找到不少的碎银,还有假的,咱别的不说,你堂堂的内阁首辅管家去买东西,人就算不送你,至少也不会存在碎银的情况吧,你的管家可没有几个商家不认识,商家好意思不给你抹零吗?第二个问题那就更不存在了,就算商家找了碎银,他敢拿成色不好的给你,那不找死吗?哪个商家那么傻,会明知故犯。
咱们这个内阁首辅明显是有目的,只不过还没说道那一块而已。
殿外的一些低等官员确实深有感触的,他们多是没有店内这群高官家大业大,一般都是小门小户,家里有个十几个人就算多的了,收入有限,他们也是精打细算的,有的甚至是没有管家的,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家的丫环在负责,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他们的认同感是最强的,想想自己的微薄收入,在收到一些残次的钱币,真是件让人恶心的事情。
殿内的大臣们都不是聋子,听的见殿外的议论声,很明显的他们缺乏生活经验,导致他们对这个事情有所片面。有些人甚至羞愧,他们自责身为人臣却很少去关注民间的疾苦,有的更是痛心疾首,若不是管理纪律的宦官维持秩序,恐怕他们能破口大骂。
好吧,姑且是当一个真实的故事来听。
朱翊钧表示继续。
“皇上,微臣的意思是,臣下当如此,更何况我大明千千万万的百姓,那么他们一天中,一月中又会遇到多少这样的事情呢?皇上,据臣所至,有些家庭一年的开销才一两半,一两半能干什么呢?臣就在想,臣一年的俸禄就是八百石,臣两天的俸禄就能够普通人家吃喝一年了,那么臣有时候就想,臣的钱为何不够花呢,臣还要精打细算呢。与臣来对比的话,那么普通人家的吃喝又都是些什么呢?最重要的是普通百姓一般都使用铜钱,而铜钱比银子更容易造假,那么如果也是到两成的假钱,百姓的生活又当如何。”
很多的大臣惊呼,当真如此吗?一年才一两半?还不够他们吃上一桌子菜呢,怎么可能,现在大明可是处处繁华,哪里还有如此的家庭,申时行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到了无所不用的程度了。
于是大殿传来了更多的咳嗦声。
张诚高喊:“肃静。”
果然他们开始闭嘴,大殿鸦雀无声。
朱翊钧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不能给他们机会。
“去宣几个管职比较小的来,像五官监候五官司历织染局大使十字库大使这些让他们上前来。”
皇上的话很快的传递出去,没一会,十几个低等官员全部入殿,他们从来都没有进来过,忍者心中的好奇跪地行礼“皇上万岁。”
“朕来问你们。方才申爱卿所言你们听到了吗?他说的是否属实?”
其中一个官员就说了:“皇上,申阁老说的不属实?”
嗯?什么情况?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的面你敢如此说当朝首辅,谁给你的胆子,又是谁指使你这么说的。
文官阵营微微的嗡嗡声穿了出来,张诚只好在一次维持秩序,不过很明显的,他们的眼睛雪亮雪亮的,犹如饿了几天的狼,闻到了荤腥一般,他们就像是苍蝇一般,总想再鸡蛋上找个缝隙,吃人的目光让朱翊钧活动了下身子。
“你如实说来,切不可随意胡编。”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听到皇上的警告马上说道:“皇上,微臣说申阁老说的不属实,是因为申阁老还不对下面不了解,其实要比申阁老说的要严重的多,两成在微臣看来是少了,至少能到四成。”
朱翊钧倒吸一口冷气,真有如此严重了吗?
他指着另外一个人:“你来说说。”
“皇上,这位大人说的确实非嘘,百姓苦啊,辛苦挣来的钱,到手却不值这个价,他们是欲哭无泪啊,皇上,此种情况当立刻解决,否则我大明危矣。”说着他噗通一下跪到在地。
其他几个低下官员则齐齐跪下,高呼“大明危矣。”
“大胆。”张诚怒视他们。
朱翊钧忙拦下“张诚。”
“是。”
“好了,情况朕知道了,你们且先下去。”
本来跃跃欲试的全部哑火,看样子这个事情是真的了,没找到好的机会不重要,反正时间还多得是,机会慢慢找,总能找的到的。
朱翊钧目光映射在申时行的脸上:“申爱卿,说了半天,朕还不明白你的意思。”
“皇上明鉴,臣这些天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臣苦思冥想,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让全大明的假钱,银钱质量不均,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有些人为了私欲而不顾王法在私自铸造钱币,如果大明能将钱币制造收回,流通大明的钱币全部都是官方来铸造,也就避免这个问题了,故微臣提出要进行货币改革,所有大明的铸钱全部由官方铸造发行,任何人得不有此权利。皇上臣说完了。”
就待申时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个人影猛的站了出来,他连惯例的咳嗦都没咳,身形还没站定他便高呼:“臣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