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咱们有草席先垫着,脏不了,师父,这僧衣还是由你盖着,晚上没个被窝,别着凉了。”猪八戒乐呵呵地做出了安排。
孙悟空就在旁边乐呵呵瞧着,笑道:“不愧是坐家多年的呆子,知道家中用度,让师父舒服了,咱们就轻松多了,不过师父啊,咱们出家人不都是餐风饮露,苦行之人吗?你怎么忽然转性,做了住客栈的客官了?”
唐悔说道:“做一个住客栈的客官又有什么打紧?出家人离家在外,当须谨记持戒苦行不假,却不能给别人添麻烦,这里既然是方圆二十里唯一的地方,没别的地方投宿,就无须多想,既然要住在这里,那就尽量遵守这里的规矩,难道咱们还要人家免费提供客房不成?这里毕竟是一家客栈,开门做生意的,比不得借宿人家。”
是的,既然没别的地方住了,住人家的店里就该遵守人家的规矩,没毛病,只不过上次他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就是领导两张嘴,黑白我自知。
孙悟空果然听不出什么破绽,只有笑笑,说道:“不错不错,咱们投宿普通人家的时候也是要守人家的规矩,不能给人家带来麻烦的,所以师父才带着咱们住店啊。”
沙僧说道:“师父说的不会错的,大师兄,咱们也准备一下吧,晚上还能用水洗一洗风尘,等会我问问有没有洗澡的汤水。”
沙僧说着,忙着打水准备去了,孙悟空便找地方铺床,这猴子铺床也是乱七八糟的,弄得天翻地覆的,那样子更像是在玩。
猪八戒看不下去了,他甩甩袖子:“猴哥啊,哪有你这样的?算了不说你了,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喂喂马再回来。”
唐悔说了一句:“等会儿就吃饭了,可别来晚了。”
猪八戒摆摆手:“放心吧,吃饭还能少得了我?”
唐悔摇摇头,坐在床上闭目禅坐了起来,说也奇怪,自从做了这唐僧以后,唐悔一直抗拒和尚的身份,只是为了生存,为了活着,他不得不一路装到底,当污盘鱼事件之后,他更是绝了偷懒的念头,每次饭前便后必念一次多心经。
真不是我多心,我是真的需要多心经……如今,就算他不愿意也好,他已经越来越像个和尚了,而且感觉还自然而然,毫无痛苦,仿佛麻木。
坐在床上又默念了三遍多心经,唐悔忽然听到了几个声音,“那位莫夫人天天都来不假,但是莫小姐难得见到一面。”
“那当然,毕竟待字闺中,哪能抛头露面?”
“好想见一见莫家小姐啊……”
然后,猪八戒的声音传入了耳朵里,“唉?大哥啊,这三位小姐很漂亮吗?你们竟然都是为了她们来的?”
唐悔吓得睁开了眼睛,咦?我为什么听到这些声音?还有八戒,他不是出去喂马了吗?我是怎么听到他们声音的?唐悔吓得停下了多心经,这一猛醒,顿时什么都听不见了。
刚才是什么东西?什么声音?唐悔茫然四顾,只见沙和尚在擦桌子打水,孙悟空拿着草席和被子正胡乱挥舞,一边挥舞一边嘿嘿傻笑,就像一只撒欢的猴子,不对,这就是一只撒欢的猴子。
唐悔皱皱眉,平复了心情,再念一遍多心经,又听到了声音,是李香主的声音:“哈哈,叶公子何必胡说骗人?我看,这位长老是第一次来到三寸小店吧?”
猪八戒的声音也浮现而出:“不错,咱可不是第一次来吗?我们师徒一共四个人,是从东土大唐过来的,我们是跟着师父上西天取经,路过这儿的,因为听说这方圆三十里无处投宿,才到了这儿来投店,想不到这随意一投,这小店竟然就有这种来头?就那么热闹?”
“是啊!哈哈哈!”
可是那边笑声未止,同样的声音传了出来:“嘿!这个土老帽色和尚,真是色心不浅啊,明明是个出家人,还老是在问莫家小姐的事?这就是色胆包天哪。”
唐悔又一惊,又退出了这种状态,他心思古怪,再想进入这种状态已经做不到了,他皱眉想了想,似乎不是诵念多心经的缘故,而是因为多心经,让自己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里,玄而又玄之后,居然得了个顺风耳的能力?
唐悔静坐了一会儿,正想再念多心经,进入那种状态,心中一静,忽听孙悟空说道:“齐天大圣叠被子,叠被子,被子翻出个小猴子,小猴子,小猴子踢了个猪屁股,猪屁股……”
唐悔睁开眼问道:“悟空,你说什么?”
那孙悟空玩得正高兴,闻言,他莫名其妙:“说什么?我在铺床叠被,什么也没说呀。”
“啊?你没说话吗?”
“是啊,我没说话啊。”孙悟空莫名其妙,反问道:“师父你是怎么了?师父?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悟净,刚才你大师兄没说什么?也没唱歌吗?”唐悔疑惑地问道。
“没有啊师父,”沙和尚老实答道:“我一直在这儿,没听到大师兄说任何话,也没听到他唱什么歌呀?师父,你是不是旅途劳顿,太累,所以听错了?”
“哦?果真没有?”
“当然没有啊。”
唐悔还想再说些什么,转念一想,他按住了自己的疑问,呵呵笑道:“看来为师真的是累了,又可能刚才悟空弄惊了马,让为师有点胸闷气短,幻听耳鸣,没事了,没事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说完,唐悔心中再难平静,闭上眼思考之前的事,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当真听到了什么,不但是听到了,声音还异常清晰,比在耳朵边说话还清楚。
可既然是听见声音了,为什么他们却说没开过口呢?还有这猪八戒也是,人家都说他是个土老帽了,为什么他一点儿都不生气?当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呸呸,应该说,是被没见过的女人弄得神魂颠倒了吗?
等等,会不会我根本没有听见任何声音?那不是耳朵里听到的声音?这个念头一起,唐悔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声音,自己听到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