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走出绝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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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要解释为什么大央丧失了上岸的能力,就得从混沌初开、大央初生的时候开始说起。”陇的声音变得久远,大家的思绪跟着陇,来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混沌初开的时候,大央就诞生了,彼时大陆还只是一片广袤海洋,茫茫不见边际,海里就只有还是一条初生小鱼模样的大央。当时的大央,还不知道自己拥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将成为他日后守护灵林之地的关键。

在大央意识到自己体内始终有一股能量在流动之后,大陆已经出现了,冥冥中他感觉到岸上有一处地方,正日夜呼唤着他,他试着上岸,体内的能量顿时有序地冲向尾部,大央的尾巴变成了两条腿,上身却还保留着鲸鲨的样子。大央站在岸边,惊奇地发现自己可以自由呼吸,同时也深觉是体内的能量引导着这一切,于是他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体内,感受体内的能量流动方向,并有意识地想要控制它们。当体内的能量喷涌而出,大央发现自己的两条腿自由地动了起来,并且充满了力量!

从出生以来到现在,大央第一次意识到,他能够控制住自己体内的这股不知名能量,他越跑越快,开始全速向那个不断呼唤他的地方前进!

大央离泉眼越近,体内的能量就越充盈——这种充盈的感觉,让他的全身都充满了活力,不知疲倦。当大央看到正淙淙往外冒泉水的泉眼的时候,体内的能量更是开始沸腾,叫嚣着要冲破身体的桎梏,要与这泉水融为一体!

压制住体内的能量,大央观察了下泉眼周围,发现泉水所到之处,周围都长满了植物,一些微生物也出现了。与之相比的,是泉水尚未到达的地方,那个地方则寸草不生,尽是荒芜。大央明白了,这泉眼,正是万物生长的源头,将来这里将会在泉眼的浇灌下,出现越来越多种类的生命体,而这些生命体的出现,也将会给大陆带来一片祥和的生机。

而他,大央,也同样受到这泉眼的庇佑。他甚至可以确定,他体内的能量,和这泉眼的能量,是一脉相承,也是一荣俱荣。

“所以,当灵林之地被破坏,灵泉的生命能量也就逐渐衰弱,随之影响到的,就是大央体内的能量。第一个受影响的,就是他随心所欲上岸的能力。他那天在得知了我的预言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就想上岸找斑,但到了岸上,他再也没有办法呼吸了,体内的能量在那个时候没有回应他,失灵了。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他钻回到海里,并让我去找斑,同时也在积极张开结界,他知道,不久的将来,岸上的部分动物们将无家可归,而他要在体内最后一滴能量消耗殆尽之前,尽快开辟出一个新的地方,作为他们暂时的栖息地。同时,他没有放弃希望,在思考对策的时候,无时无刻都盼望着茶茶的到来。”陇说到这里,全场都陷入了安静,斑、紫和连终于明白了,大央一直不上岸的原因。他们走上前,内疚得给了大央一个大大的拥抱。

“现在可不是安慰我的时候,我的朋友们。”大央抬手抹了抹湿润的眼睛,微笑着对着他的朋友们说道:“我的对策很简单,我要和茶茶一起去人类世界,把被人类抓走的同胞们,都带回来。至于斑和紫还有连,你们就留在灵林之地这里——大后方不能没有大将坐镇。银河叶子和石头你带了吧?”

连拍了拍随身的袋子,然后急切地说:“我也要去。我要把小巍带回来。”

“别急。我能变成人,和茶茶在人类世界中好办事。”

“我也能变啊!”连不服。

“你变一个来看看。”

连憋足了气,握紧了拳头,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不一会儿,他松开了拳头,叹了口气。

“你还是省着点用吧,你体内的生命能量已经不多了,都不能随意变身了。”

连继续沉默着。

“把被抓走的动物们,带回来,就能让唤醒灵泉了吗?”茶茶问道。

“你知道吗?恐惧这种情绪真的很复杂。它能杀死灵泉,也能复活灵泉。”大央不明所以地回答。

斑在一旁,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阴晴不定。

“什么意思?灵泉的死亡,不是人类导致的吗?怎么是……”

“我们今天先休息一下吧。明天我们再出发。”大央从连的口袋里拿出石头,细细抚摸着这石头的纹理,打断了茶茶。

“别装了,斑,你可喜欢变身了。你就是太有偶像包袱了。你知道吗,你应该释放自己的天性。”大央此刻是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正懒洋洋地趴在石头上,陇紧挨着他,已经打起了呼噜。

吃过晚饭之后,他们来到了大央平时休息的地方聊天。茶茶一直以为那根漂浮在他们头顶上的树干只是装饰,可谁知道,大央一个响指,树干就从半空中慢慢降落到地面,梅花鹿侍应们和大棕熊侍应们立刻把盘子端到树干上。盘子是用树上的银白色叶子编织而成,有的盘子上放着的是紫和茶茶刚才吃过的那种果子,有的盘子上放的是一些大红色的花瓣,还有的盘子上是……树枝?

茶茶傻眼了,话说回来,她来灵林之地这么久,除了知道秃鹫是以腐肉为食之外,就没见到过她的伙伴们吃肉,难道他们都是素食主义者?这和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不同啊?

大央见茶茶看着那些花和树枝发愣,笑了笑,对茶茶说:“嗨,茶茶,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们都不吃肉,这和你的认知有偏差?甚至连斑、连这种在你印象中是吃肉的动物,你却从未见他们吃过肉,反而对果子、叶子这些植物情有独钟?”

茶茶点头。

大央说:“我们的样子,也就是我们的躯壳,只是天地赋予我们这些生命体得以生存下去的一个形式而已。换句话说,我们本来就没有一定要以特定食物为生的说法,只要能让我们吃饱,能让我们活下去,吃什么并不重要。况且,我们实在没有秃鹫们对着腐肉都能下嘴的本领,但是生肉的来源,往往就来自比我们弱小的生命体,甚至有可能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会为了尝鲜,去伤害我们的朋友。”

“我们的力量很强大,但这力量应该用在保护上,而不是去伤害。这力量本就来自天地,我们无权私用。”

“只是从我们这里去到人类世界的生物们,只能遵循弱肉强食的规则。人类世界本来就缺乏动物们生存的食物,他们就只能滥用力量,以求自己只能活下去。”

茶茶好像有点明白了,就好像不管是大央他们,还是银河叶子,抑或是泉眼,这些生命体的肉体都只是他们内里的灵魂用以观世界的一种媒介。灵林之地的生命体,因天地而生长,也以天地为依傍,是受着天地宠爱的子民,所以活着就带了一份纯粹和天真。

茶茶的思绪被一阵大笑打断,她定睛一看,也忍俊不禁——在她面前,是一只长着无辜大眼睛、挺着圆滚滚大肚子的小熊猫,此时小熊猫正津津有味地啃着怀里抱着的大竹子,可是这小熊猫的屁股后面,竟然是斑的那条粗壮的大尾巴,正悠闲地晃来晃去呢。

“这是斑?”茶茶笑着问。

“对啊,就是斑大人。哎那么久没变身,还是喜欢这种萌萌的小动物啊?另外,这技术是生疏了?”连瞥了一眼那条露馅的大尾巴,实在忍不住了,大笑着和紫还有大央抱在了一团。

“你们太过分了。”小熊猫开口了,出来的声音却仍然是斑那浑厚的嗓音,他们几个愣了愣,又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笑声。

小熊猫挥了挥小拳头,以示威胁,但现在他不再是那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而是一只娇俏的小熊猫,所以威慑力远远不能把他们几个的笑声给压下去。

当他们终于闹累了,席地而睡的时候,茶茶意识到,这是她在灵林之地的第二天,距离她从梦中醒来还有六个小时。

“晚安,大央。”

“晚安,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