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在月遥中箭后第一时间接住了她。
“小琬，小琬，你怎么样?我，我现在就给你叫御医!对!叫御医，他们一定能治好你的。”他的声音十分颤抖，双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明明，明明那支箭是冲着他来的，小琬为什么要帮他挡呢？为什么自己永远都要小琬保护?
这次是月遥精心策划的，所以她特地控制了箭的位置，直中自己心脏。时间如水滴般一滴一滴消逝，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也在一点一点流逝。
她费劲地抬起手想要抹去高长恭的眼泪，但终究还是停到半空，只好有气无力的说道：“傻瓜，我就是学医的，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这句话仿佛刺痛了高长恭，他猛摇头，抬起头，朝外面混乱的人群吼：“快点宣御医!快啊！”
月遥知道她没有多少时间了，也没有再和高长恭多废话，右手轻轻扯住离她最近的衣角，声音越来越微弱：
“孝瓘，你听我说。”
“好好好，我听着，我听着呢。”只要你别离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是这世间最耀眼的人，是真命天子，所以那一瞬间起，我就萌发起想让你当皇帝的愿望，这么多年，我的愿望实现了，真可惜我也看不见了。”
“不不!你看得见，你一定看得见!”
高长恭听到这，死命摇头，疯狂否认，英俊的面庞写满了慌张，每句话都连说两遍想让自己省心。
月遥不知哪来的力气，或许是回光返照，一把抓住高长恭的手，目光认真：“我现在还有一个愿望，这大齐好歹也是我打出来的，我不想看到它灭亡，甚至有野心想看这天下统一。”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要活下去，千万要活下去!”
高长恭听到的只有抱歉……
月遥眼前的一切开始涣散。
抱歉，这个要求我做不到。
父亲，请原谅我，为了一个人牺牲自己，我知道这很蠢，但是，这个风华绝代的人在我心里却比我自己还重要。
永别了……
月遥眼中最后一抹光消散前，她看到了那些翻飞的之前，那个一人将她养大，不苟言笑，却将柔情都揉在眼中的月父；那个饮酒作乐的李白；那个一直关心着自己的高长恭……
这，就是死亡吗？
怀里的人一点一点失去气息之后，高长恭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
他只觉得耳边轰的一声。
“我是高孝琬”
“我告诉你吧，你是渤海王的四公子高孝瓘，我高孝琬的弟弟!”
“上战场的时候带着，可不要伤着你那如玉的小脸蛋。”
“……”
他记得……
那个在小破院中把他救出的人，那个天天哄他开心的人，那个在他得天花仍不离不弃的人，那个……
那些鲜活的声音，生动的表情，一息间全都没了!全都没了。
怀里渐渐冰冷的温度告诉他，那个鲜活他生命的人儿真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