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孤雁听到台下的欢呼声不断,忍不住瞥了几眼,虽然他一直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此时也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他以一只麻袋对付刘竹庄的单刀,不仅挥洒自如,游刃有余,而且一直犹如耍猴一般,大占上风。
而刘竹庄听到台下的鼓噪声却颇有些刺耳,他知道这些欢呼都是为自己而是为陈孤雁摇旗呐喊的,久战之下,心下不禁焦躁起来,自思自己是代表玄武堂第一个出战的,如果被陈孤雁给打下台来,在整个丐帮英雄之前,不仅自己会被打的灰头土脸当成笑柄,玄武堂也会跟着在其他堂口分舵前抬不起头来,想到这,不断催动内劲,又换了一套更快刀法,单刀越来越快,犹如一阵风一般,两人回旋反复的又拆了二十余招。
他的这套刀法以快见长,犹如狂风骤雨一般,一刀快似一刀,其中还隐隐有风雷之声,飕飕做响,很是威风了得。可陈孤雁不管是鞭法还是棍法都变的平平无奇,他以拙胜巧,不管刘竹庄的刀法怎么变换,都被陈孤雁气定神闲的化解开来,两人这么呼来喝去,时间一长,高下立判,台下的帮众都已经看出,陈孤雁取胜只是时间问题。他的这番功夫显露出来后,台下数百名本来想上台一较高下的青年才俊们无不自愧不如,均想:“都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话果然不假,看刘竹庄的功夫也算不错了,可跟陈孤雁比起来,还不是自取其辱,幸亏我没贸然上台,否则现在丢人现眼的岂不是自己?人家这般的功夫,自己便再练十年八年,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几十招过后,刘竹庄的刀法虽快,但就像狂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一般,时间久了,毕竟难以持久,虽然他一刀刀挥来砍去似乎越来越快,但其实中间所蕴藏的威力已大不如前。而陈孤雁的麻袋变来变去,既不比以前快,也不比以前慢,始终大巧若拙的见招拆招。他之所以没有速战速决,一来是想在丐帮众长老前露几手,二来也学会了些人情世故,知道几招就把对方打下去会让对方很没面子,所以才留下后劲,让刘竹庄能输的体面些。
两人又拆了十几招,刘竹庄陡见陈孤雁软鞭法中露出破绽,没多想立马感觉到这是机会,跟着大喝一声:“看招!”一刀“漫天飞舞”,往陈孤雁双肩、胸口分别砍去。陈孤雁右手握着麻袋回应,只见单刀跟麻袋相交,陈孤雁陡然用麻袋把单刀缠住,接着飞起一脚踹到刘竹庄的胸口,只见刘竹庄闷哼一声,接着就轻飘飘的向台下飞去,然后“砰”的一声跌到台下。
刘竹庄从地上站起来后,捂着胸口深呼一口气,接着又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这才站稳,他觉得没大碍后,拱手对陈孤雁说道:“多谢陈兄手下留情,没要了兄弟的命。”说着便向陈孤雁躬身行了一礼。
台下的奚山河也站了起来,叹了口气,对乔峰几个人喝道:“你们还不快去把刘兄弟搀扶回来?”
乔峰等人这才醒悟过来,纷纷跑了上去把刘竹庄围了起来,这时台上的陈孤雁拱手朗声道:“承蒙刘兄相让,兄弟我赢的实在有些侥幸,呵呵。”
刘竹庄瞪了她一眼,苦笑道:“刘某学艺不精,输的心服口服,佩服,佩服。”说着便跟着乔峰等人回去了。
陈孤雁见自己胜了刘竹庄,心中自是欢喜的难以言语,但他颇有城府,站在台上依旧一副不喜不忧的样子,只是不断的向台下拱手做谢。
陈副帮主随即走到台上,跟陈孤雁并排站在一起,朝台下朗声道:“这位陈孤雁陈兄弟技高一筹,武功超群,实在是丐帮青年弟子里的翘楚,赢的也是光明磊落,自是人人心悦诚服……,所以这场比武较量,赢家毫无异议....自然是陈孤雁。”他说到这里,台下大义分舵的帮众一齐站起,大声欢呼叫好,陈孤雁也连忙躬身做谢。陈副帮主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等陈孤雁下去后,陈副帮主又道:“好,下一场不知有那两位兄弟,上来一显身手.......?”
陈孤雁走下台来,经过玄武堂时,奚山河跟乔峰一起迎了上去,陈孤雁看了乔峰几眼没有说啥,只拱手跟奚山河打了个招呼,奚山河嘲讽道:“陈兄弟,真恭喜你啊!在丐帮众长老面前大大的露了次脸,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陈孤雁听出了话里的嘲讽之意,但他不为所动,淡淡的笑道:“奚二哥,你过奖了,过奖了。”
说完又拱了拱手,然后转身便走,乔峰看着他走远,看到他走到大义分舵众人所在地时,立马被大义分舵众兄弟围了起来,诸兄弟个个喜笑颜开,道贺声,夸赞声不绝于耳,夸得陈孤雁也是连连拱手。乔峰见了心里颇不是滋味,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不经意一瞥眼间,忽见一个身穿一身黑色男装的年轻女子站在徐长老身后,正小声商量着什么,这女子正背对着他,虽然穿了男装,可一眼还是能看出她是一个女子,不仅身材苗条纤秀,穿着男装更是感觉飒爽英姿,虽然看不见长相,可在一众乞丐堆里还是显得特别显眼,乔峰不禁一怔。整个丐帮帮众里,根本就没几个女子,何况是年轻的女子。一转念间,他才意识到,这女子多半便是传说中徐长老的养女了。可能她来的时候,台上两人激战正酣,大部分人包括乔峰都没在意,这时比武结束,才注意到她。
乔峰曾听奚山河提到过这位徐长老的养女,也远远的见过一回,据说她原名余若兰,虽然是女子,可一直颇有杨门女将的风采,长大后更是立志成为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她嫌自己的名字太柔弱,所以改名为余若男,她的功夫都是徐长老亲传,自然是虎父无犬女,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功夫也越来越强,据说她已经自认为不弱于任何同龄男子了,于是又改名为余弱男,她也是这次比武大会的热门人选,跟汪帮主的爱子汪可风一样,是丐帮内最有前途的青年才俊。
这时,乔峰忍不住向那背影多看了几眼,虽然看不到正脸,但光从背影看,就知道是位美女,还让人很容易产生美好的联想,尤其还是在以光棍居多的丐帮内,更是显得鹤立鸡群。
他正呆呆看着出神,盼着她能转过头让他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谁知,那女子像是感觉到他的目光似的,忽然转过了头来,目光如电,冷冷瞪了乔峰一眼。乔峰心中一震,像叶公好龙里的叶公一般,立马吓了一跳,低下头来脸立马就红了,再抬头看时,只见那女子面无表情,似乎是在看他,又似乎不是在看他,转过头来只是随便瞅几眼,也有可能根本没注意到他,但她这么一瞪,似乎有杀伤力一般,让乔峰心虚的心砰砰直跳。
正在这尴尬时刻,旁边忽然有人伸手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一个声音传来:“乔兄弟,好久不见,最近可好!”乔峰回头一看,竟然是从家乡出来时就认识的吴长风。
两人好久未见,这时故人重逢,只见吴长风满脸欢笑,上下不停的打量着乔峰,良久才说道:“乔兄弟,你长高了,也长壮了!看来这几年在丐帮混的不错。嘿嘿!”
乔峰也恭维道:“吴大哥,你也是,几年没见,差点认不出你了。”
吴长风耸了耸肩膀,呵呵笑了起来,乔峰也跟着干笑了两声。随后吴长风问道:“对了,乔兄弟你在玄武堂内负责什么差事?现在是几袋弟子了。”
乔峰听后脸一红,随即搔了搔头,苦笑道:“唉!现在我还只是一名二袋弟子,在玄武堂内混一份闲差,整天好像什么也不需要做。”
吴长风听完一愣,有些不敢相信,道:“不会吧!你可以玄苦大师亲自举荐来的,他们怎么能如此对你......不应该呀!不应该呀!”想了想,跟着便摇了摇头。随后见乔峰有些尴尬,便拍了拍乔峰的肩膀道:“呃,汪帮主跟吕堂主这么安排,肯定是在考验你的耐心,你要学会忍耐和等待,孟子不是说过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形......”他说到这,突然想到这段话跟乔峰扯不上关系,要说吃苦耐劳的话,乔峰在老家种地砍柴似乎更苦。想到这,又安慰道:“其实这样也好,闲来无事正好可以安心苦练功夫,你这几年,功夫应该进步很快吧!今天也是要参加比试的吗?”
乔峰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不妥,又跟着点了点头,接着反问道:“吴大哥你呢?这次的比武大会你肯定志在必得吧!准备什么时候上去比试。”
吴长风笑道:“我啊!不着急,看高手都上去的差不多以后我再准备上,最后登场的胜算要高一些,你说是吧!”
乔峰“嗯”了一声,这道理显然谁都知道,除了一些莽夫和特别自负的人以外,谁都知道越早上台越吃亏。吴长风顿了顿又问道:“哎,对了,乔兄弟你打算什么时候上,别等到最后就剩我俩了,要么你下要么我上。”
乔峰脸上一红,自嘲道:“要是真这样,我肯定就直接弃权了。现在看的话,我上不上还不一定呢!看到别人都那么厉害,我都有些心虚不敢上去挑战,要是对面你吴大哥的话,我还用的着比吗!直接认输不就得了。”
吴长风哈哈大笑,道:“你太谦虚了,你可是玄苦大师门下的高徒,论资排辈的话,你还是我的师叔呢!要是连你都不敢上的话,我这少林寺出来的俗家弟子更是坐进观天的井底之蛙,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说着心里一琢磨,随即道:“乔兄弟是不是打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技压群雄啊!到时候来个惊艳全场!”
乔峰干笑道:“吴大哥过奖了,我这点功夫,我都不敢跟别人说我跟玄苦大师学过功夫……呵呵,技压群雄是不敢想了,能赢个一到两场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吴长风吐了吐舌头,道:“那你是不是等功夫低微的人上台时再上去挑战啊!”
乔峰点点头,二人随即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当下两人又谈了几句,这时台上又有两人开始比武了,鼓噪声欢呼声不断,台上这两人乔峰都不认识,看样也不是什么武功高强之辈,跟自己不相关的比试就没那么愿意观摩了,吴长风也有此意,见此随即建议道:“看来比完这场就该吃午饭了,趁时候尚早,不如我们找地方喝两杯去。”
乔峰满口答应下来,然后两人边走边聊,并肩缓步而行,往附近的一个小酒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