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丁给文惠君宰杀牛牲,分解牛体时手接触的地方,肩靠着的地方,脚踩踏的地方,膝抵住的地方,都发出砉砉的声响,快速进刀时刷刷的声音,无不像美妙的音乐旋律,符合桑林舞曲的节奏,又合于经首乐曲的乐律。
文惠君说:“嘻,妙呀!技术怎么达到如此高超的地步呢?”
庖丁放下刀回答说:“我所喜好的是摸索事物的规律,比起一般的技术、技巧又进了一层。我开始分解牛体的时候,所看见的没有不是一头整牛的。几年之后,就不曾再看到整体的牛了。现在,我只用心神去接触而不必用眼睛去观察,眼睛的官能似乎停了下来而精神世界还在不停地运行。依照牛体自然的生理结构,劈击肌肉骨骼间大的缝隙,把刀导向那些骨节间大的空处,顺着牛体的天然结构去解剖;从不曾碰撞过经络结聚的部位和骨肉紧密连接的地方,何况那些大骨头呢!优秀的庖丁一年更换一把刀,因为他们是在用刀割肉;普通的庖丁一个月就更换一把刀,因为他们是在用刀砍骨头。如今我使用的这把刀已经十九年了,所宰杀的牛牲上千头了,而刀刃锋利就像刚在磨刀石上磨过一样。牛的骨节乃至各个组合部位之间是有空隙的,而刀刃几乎没有什么厚度,用薄薄的刀刃插入有空隙的骨节和组合部位间,对于刀刃的运转和回旋来说那是多么宽绰而有余地呀。所以我的刀使用了十九年刀锋仍像刚在磨刀石上磨过一样。虽然这样,每当遇上筋腱、骨节聚结交错的地方,我看到难于下刀,为此而格外谨慎不敢大意,目光专注,动作迟缓,动刀十分轻微。牛体霍霍地全部分解开来,就像是一堆泥土堆放在地上。我于是提着刀站在那儿,为此而环顾四周,为此而踌躇满志,这才擦拭好刀收藏起来。”
在《庄子?内篇?养生主》中,庄子借庖丁之口,讲述了自己修养的造诣境界和处世的方法、原则。当庖丁到一般的杀牛匠那里去看时,看到杀牛匠的小心紧张与严谨的准备,自己便“怵然为戒”,顿生警觉,仿佛看到自己的榜样。庖丁的技术那么高明,可是在看技术差的人杀牛时,并没有看不起别人。
他的做法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做人的标杆。学问到了最高境界,就是以最平凡、最肤浅的人做自己的老师,做自己的榜样。
不求一鸣惊人,只求循序渐进
一日,一个老道碰到一个拿着木棍的小叫花子,老道告诉小叫花子怎样画一个方框,并告诫他勤加练习,他日有缘,再相见时就可不必要饭了。老道走后,小叫花子闲来无事,便用木棍刻画那个方框,极尽方框之变化。
时隔不久,老道又碰到一个放牛的牧童,告诉他用那木棍从上到下拉那么一下,若能勤加练习,日后有缘,也就可以不用放牛了。于是牧童山间放牛闲散之余便用那木棍在地上或宽或窄、或疾或徐拉那一画。
四十年后,老道临终前,把这两个人叫到了一起,合写了一个“中”字。
这个“中”字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成就了书法史上两位传奇人物。
不管做任何事,想要获得成功,就需要下工夫。投机取巧的事是不会长久的,即使是巧门或捷径,也是功夫和经验积累达到熟能生巧的结果。
我们的学习贵在每天持之以恒的坚持之中,贵在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勤勤恳恳地背诵之中。一步登天做不到,但一步一个脚印能做到,急于求成、一鸣惊人不好做,但永远保持一股韧劲,认认真真完成每天该做的事,就会不断提高。
成功来源于诸多要素的几何叠加。比如,每天笑容多一点点,每天行动多一点点,每天创新多一点点,每天的效率高一点点……假以时日,我们的明天与昨天相比将会有天壤之别。
举一反三地“悟”才是真“悟”
一座高耸入云的山上有两座寺院——普济寺和光度寺。每日清晨,两个寺院都会分别派一个小和尚——明悟和明心,到山下的集市买菜,两人每天几乎同时出门,所以总能碰面,经常暗地比试彼此的悟性。
一天,明悟和明心又碰面了,明悟问:“你到哪里去?”明心答:“脚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明悟听他这样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站在那里默默无语。买完了菜,明悟回到寺院向师父请教,师父对他说:“下次你碰到他就用同样的话问他,如果他还是那样回答,你就说:‘如果没有脚,你到哪里去?’”明悟听完点头称是,高兴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他又遇到明心,他满怀信心地问:“你到哪里去?”没想到这次,明心回答道:“风往哪里去,我往哪里去。”明悟没料到他换了答案,一时语塞,又败下阵来。明悟回到寺院,将对方的回答再次报告给师父听,师父哭笑不得,说:“那你可以反问他‘如果没有风,你到哪里去’嘛,这是一个道理啊。”明悟听了以后,暗暗下了决心,明天一定要胜过明心。
第三天,他又遇到明心,于是又问道:“你到哪里去?”明心笑了笑,说:“我到集市去。”明悟又一次无言以对。回到寺院,明悟的师父听了之后,感叹:“举一反三地‘悟’才是真的‘悟’啊。”
教育需要启发与激励,学习需要举一反三,教别人要讲究教育方法,学习也要讲究灵活的学习方法。
有人说做学问就像下棋,要有大眼界,只经营一小块地盘,容易失去大局。具备扎实的基础、广博的知识,并且能够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就能将学术的“棋盘”连成一片。
举一反三、深入思考能够激发出智慧的火花。说到底,这是一种创造性思维。创造性思维是大脑思维活动的高级层次,是智慧的升华,是大脑智力发展的高级表现形态。如果我们在思考问题时,能够运用这样的思维联想方式,那么知识和财富的宝库将会在不经意间向我们打开。
大道至简,刹那间顿悟成佛
德山禅师二十岁出家,受具足戒。他精研律藏,对性相诸经颇有研究,经常向僧人们宣讲《金刚经》,因此被称为“周金刚”。他主张渐进,强调只有积累知识,才能游刃自如。对于南宗的顿悟之说,德山心不服口也不服,于是携带《金刚经·青龙疏钞》,到南方与南宗的人理论。
到了龙潭,他走进崇信的法堂,便高声喊道:“久闻龙潭大名,一旦来到此地,潭又不见,龙又不到。”
端坐在法堂禅座上的崇信只是欠了一下身子,冷冷地说了一句:“可你已亲自到了龙潭。”德山竟然被这一句简单的回答定住在那里。
既然已经到了龙潭,身在龙潭之中,即熟视无睹,还找个什么呢?这样,德山还有什么话好说呢?于是,他便住了下来,开始参习。
有一天晚上,德山向龙潭禅师请教,站在龙潭禅师座前迟迟不肯离去,龙潭禅师说道:“夜已很深,你为何还不下去?”德山道过晚安,告辞回去,走到门口又回来,说道:“外面实在太黑,学生初到,不知方向。”
龙潭禅师就点燃了一支蜡烛给他,正当德山伸手来接时,龙潭禅师就把蜡烛吹灭,外在的灯光熄了。德山忽然大悟,立刻跪下来,向龙潭禅师跪拜。
龙潭禅师问道:“你见到了什么?”德山禅师回答道:“从今以后,我对天下所有禅师的舌头,都不会再有所怀疑了。”
第二天,龙潭禅师升座,对众僧说:“你们中间有个汉子,牙如剑树,口似血盆,一棒打不回头。日后也将到孤峰顶上替我立道行法去!”
德山自知得到师父的心印,对于南禅从忌恨到心服,他把带来的《金刚经?青龙疏钞》堆在法堂前面,举着火炬一把烧了。
禅宗一向反对文字语言,提倡简单的顿悟。设想一下,如果龙潭禅师苦口婆心地说服学识渊博的德山,结果恐怕很难预料。因此,龙潭不和他辩,只是用很简单的方式(燃灯、吹灯的刹那交替)使德山在明暗的变换中,见到了自性。蜡烛虽熄灭了,德山的心性之灯却通明地照耀起来。
顿悟后的德山就说:“穷诸玄辩,若一毫置于太玄。竭世枢机,似一滴投于巨壑。”意思是,把所有的玄理都弄通了,也只不过像一根毫发放置在太虚世界那样渺小;把所有的微妙都穷尽了,也只是像一滴水汇入浩瀚的大川那样微不足道。不在明心见性上下工夫,光靠研习经典是无济于事的。
身在俗世,心已出离
无相禅师行脚时,因口渴而四处寻找水源,这时看到有一个青年在池塘里打水车,无相禅师就向青年要了一杯水喝。
青年以一种羡慕的口吻说道:“禅师!如果有一天我看破红尘,我肯定会跟您一样出家学道。不过,我出家后不会像您那样到处行脚、居无定所,我会找一个隐居的地方,好好参禅打坐,不再抛头露面。”
无相禅师含笑问道:“那你什么时候会看破红尘呢?”
青年答道:“这一带就数我最了解水车的性质了,全村的人都以此为主要水源。如果有人能接替我照顾水车,让我无牵无挂,我就可以出家,走自己的路了。”
无相禅师问道:“最了解水车的人,我问你,水车全部浸在水里,或完全离开水面会怎样呢?”
青年答道:“车是靠下半部置于水中,上半部逆流而转的原理来工作的。如果把水车全部浸在水里,水车不但无法转动,甚至会被急流冲走;同样的,水车若完全离开水面也不能车上水来。”
无相禅师说道:“车与水流的关系不正说明了个人与世间的关系?如果一个人完全入世,纵身江湖,难保不会被五欲红尘的潮流冲走;倘若全然出世,自命清高,不与世间来往,则人生必是漂浮无根。同样,一个修道的人,要出入得宜,既不袖手旁观,也不投身粉碎。”
入世与出世不是截然分开的,出世是为了更好地入世。
佛教大师弘一法师说,佛法并不离于世间,佛教的本旨只是要洞悉宇宙人生的本来面目,教人求真求智,以断除生命中的愚痴与烦恼。修学佛法也并不一定都要离尘出家,在家之人同样可以用佛法来指导人生,利益世间。就大乘佛教来说,其菩萨道精神,更是充分体现着济物利人的人世悲怀。凡有志于修学佛法者,皆需发大菩提心,立四宏愿,所谓“众生无边誓欲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以此自励精进,无量世中,怀此宏大心愿,永不退失,只要是济世利人之事,都可摄入佛道之中,佛教哪里会是消极避世的宗教呢?
朝闻道,夕死可矣
久远劫前一位善根深厚的太子,名叫昙摩钳,他好乐善法,派人四处寻觅懂得佛法的善知识,却苦无所获。忉利天王知道他的愿心,想试验他的愿心是否坚固,于是化作凡人优塞来到王宫,表示能解佛法。太子得知立刻出迎,顶礼奉为上座。
“我这法世间稀有难得,恐怕太子您不愿意付出代价!”优塞为难地说。太子立即表示不惜倾所有一切,只愿听闻佛法,解除烦恼痛苦。优塞要求说:“那么请太子挖一大火坑,投身供养法宝,便能传授。”昙摩钳毫不犹豫地命令侍卫,挖掘深坑,并燃火于坑中。国王臣民们,见太子为了听闻佛法牺牲身躯,便向他哀求:“请看在国家前途上不要牺牲自己,我们愿意做奴仆供优塞差遣。”而太子却坚定地说道:“我累劫以来历经无数生死投转,以这色身在人道造贪瞋痴恶业,在畜生道受人鞭打负重、为人所食,在地狱一日间丧身无数,痛彻心髓,苦无间断。从未发心为法布施,今日此造业之身能供养法,实在是因缘殊胜,希望大众成就我上求佛道的愿心!”
优塞于是升座说法道:“常行于慈心,除去恚害想;大悲悯众生,矜伤为雨泪;修行大喜心,同己所得法;救护以道意,乃应菩萨行。”太子闻后便奋身跃入火坑,但炽热的火坑却刹那间化成清凉的莲池,太子端坐于清净芬芳的莲台上。昙摩钳了达祸福无常、流转为苦的道理,为求真理为法忘躯,真是精进无畏的大菩萨!
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太子昙摩钳释迦牟尼佛之所以愿意为了求得佛法而放弃自己的生命,是因为他深深地明白,要想求得真正的智慧是非常不容易的,因此,一定要懂得珍惜。也正是因为真理的可贵,才使得很多人在真理面前都发出了“朝闻道,夕死可矣”的人生感叹。
古语有云:“山重水复疑无路。”寻求真理的道路,并不会一帆风顺,而是充满艰难险阻并布满荆棘的,有的时候甚至要为此而付出生命的代价。正因为如此,真理更是难能可贵,才会有无数的人不畏艰难而孜孜不倦地追求着真理,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的确,一个洞悉了人生百态,达到智慧圆融境界的人又怎么会在乎追求真理之路的艰辛或者自身的安危呢?对于他们而言,真理和智慧的价值远远高于生命本身。而一个掌握了真理的人必将是一个快乐、生命充实而丰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