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很快到来,李华一直希望着她不会回过头来,可是,正如那句话所说,怕什么来什么.
在一节课上,李华正认真听课,虽然也没有完全听懂老师所讲,但也没有完全分心想别的.对于他这种状态,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不过,如果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影响他,那么,毫无疑问,对于他的影响将会是数量级增长!
而现在,那个影响就来了!头一天那个女同学突然又回过头来,视线再次和李华的平行,不过,李华并没能做到心平气和,而是立即感到不安,他只能希望这个同学早点说完那些废话,然后专心于学习,这样他也就能免于被打扰,但他立刻意识到这种想法是多么可笑.
这个同学李华是知道的,成绩很差,相貌平平,但个子很高,平时话也不多,总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生.寄希望于这样的人少说点话自然显得幼稚无知!无奈之下,李华只好再次低下头去,心中感到很难过.
终究还是如此,终究还是受到影响,李华很痛苦,内心在挣扎,而老师还在讲解着知识点.
一会儿后,李华终于再次抬起了头,发现那个同学没有再回过头说话了,才又进入到听课状态,但之前因为那个同学而受到的影响却无法消除,他已经对那件事感到记忆犹新,就如同对心理阴影记忆犹新一般!
这节课结束后,也就是去吃饭的时间了.李华一个人走出教室,缓缓向走廊的尽头走去,因为尽头是楼梯,从四楼下楼梯到负一楼才能吃午饭.
李华向前走的过程中,对面也有很多同学向他的方向走来.李华无疑看到了他们,而他们也看到了李华,不过相互都不认识,可李华这时回想起了教室中那可怕的一幕,联想起来,和此时的情形颇为相似,就在这一瞬间,李华突然感到恐慌.
随后意识到自己表情的异样,然后开始担忧这样的面目会不会被别人看见,随后很想立刻低下头去,但内心却有一种力量阻止他这样做,那种力量似乎很强大,决不允许李华出现低头等幼稚可笑的事来,所以李华几乎硬撑着继续前行,而心中的恐惧却在不断增加.
他希望自己可以顺利地和这些善良的同学交错而过,而不起任何多余的波澜,可是,在他不断靠近那些同学时,他眼神中异样的恐惧越来越明显,因为他担忧会出现什么差池,而走近他的同学中有那么一两个发觉了他的异常,随后向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然而,对于当时的李华而言,这种诧异的目光好似带有极大的攻击性,仿佛在说,这个同学就是一个怪物,看他的眼神,好奇怪!好邪恶!
如此想来,李华感到更加恐慌,他希望自己早点离开这些人,心中虽然对他们颇为反感,却找不出恨他们的理由.说白了,别人只是看了下自己罢了,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就把他们定性为坏学生?感性上虽然慌乱,但理性上却不会胡思乱想,可李华的眼神更多的受到感性的控制,也就无法立刻恢复到正常状态,再加上他是一个戴眼镜的同学,眼神本就容易变得犀利.
李华别无他法,只想快一点和他们错开,终于,快要看不到他们了,快了……更快了……随后,那几个人终于消失在了李华的视线中,李华也才终于缓过一口气.
不过,事态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轻松,因为接下来他还要面对许多迎面走来的同学!其中既有很多陌生面孔,又有很多熟悉的脸庞,想到这里,李华不觉再度恐慌起来!
他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低下头前行,步履匆忙,很快来到了食堂.到了食堂后,李华仍然低下头前行,发现食堂里到处都是人,这也很正常,毕竟现在是用餐的高峰期,可李华还是低头的话就找不到他要去的窗口.
无奈,李华快速地抬起头来,这时,他感觉无数双眼睛从四面八方投过来目光,最终都落在他的身上,看见这种场景的李华犹如惊弓之鸟,立刻再次低下头去,心中的恐惧也油然而生.
随着继续前行,不断有人从他身边走过,慢慢地,李华发觉,不看对方并不能减少心中的恐慌,因此告诉自己应该看对方,同时思索着,人类的双眼就是用来看的,自己居然不敢看别人,真是幼稚又荒谬!
想到这里,李华恍然大悟似的,突然变得自信了很多,可是,这种自信犹如回光返照一般很快消失了,因为他再度回想起了课堂上那惊险慌乱的一幕,他想不出原因,因为想不出原因,所以再次感到恐惧,他发觉自己的眼神再次变得异样起来,可又不知该怎么做以缓解自己的恐慌状态,毕竟低下头也不是可取之法.
带着那种惊魂未定的眼神,李华艰难地完成了排队打饭,转身离开,从后面长长的队伍旁走过,寻找一个合适的座位,在位置上坐下这一系列的举措!对于别的人而言,完成这些事根本不需要智商,可对于李华而言,却有如登天之难!因为——他不敢看!当看这件事也让人惊慌时,那么,这个人是不是要面临比死还要难受一百倍的折磨呢!
李华思索着原因,感觉很不可思议.不就是看一下对方吗?这很难吗?李华觉着自己刚才的行为太幼稚了,于是自顾自吃着饭,打算快点忘掉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很快,李华就吃完了,然后快速返回教室.途中,李华看到很多人都是两个三个一起,而自己却总是孤身一人.联想起最近班上的分组,很多人都是组员集体去吃饭,集体回寝室,甚至是集体去厕所,显得其乐融融,而自己组呢?
想到这里,李华感到一言难尽,心中的无奈与辛酸显而易见.除了自己外,其他几个组员倒是经常集体出动,不过,偶尔也有单独去吃饭的情形,不过很少.想到这里,李华越发觉着自己形单影只,好像没有人喜欢自己似的.不过,他很快又反驳道,怎么可能没人喜欢你?再说了,一个人又怎样?又不会死!
一个人还不是同样可以活得好好的!历史上很多人都是一个人,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反而完成了惊世之作,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
可另一个声音又立刻出现了,他们确实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可我会取得很大的成就吗?我既不能保证晚上拥有优质的睡眠,也不能保证上课时全神贯注,我这样的人连重点大学都可能进不去,又何谈什么举世瞩目的成就呢?
想到这里,另一个声音居然沉默了,李华很快变得消沉起来,自惭形秽之态显而易见.
此时,他内心只有一个微弱的声音,没关系,继续学习,继续生活.声音微弱也就罢了,内容同样平淡毫无力量感.
李华继续走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一个熟悉的地点,可李华不喜欢这样的熟悉,这里就是刚才那个走廊,刚才也就是在这里别人投来了诧异的目光,那些目光像利剑一样残忍无情,回想起来,李华再度陷入到莫名的心悸中,一时不知所措.
正值此时,对面又有几个同学向他走来,并且还都是女同学.高中以来,李华就很少和同学交往,总是独来独往的他好像存在交流障碍一般.
高中生活刚开始的他自信满满,就算独来独往也散发着胜利者的光辉,因此并不会因为有很多女生看向自己而感到惊慌,相反,李华会认真打量这些女同学,揣摩她们的内心思维,然后思考她们会对自己说什么,从而以最快的速度掌握主动权,可是,这只属于最初那个自信满满的李华.
而那个李华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经常感到烦恼压抑的李华.
面对迎面而来的几名有说有笑的女同学,孤身一人又心生恐慌的李华更加感到无所适从,外加上对方几个女生都很好看,李华因此感到害羞.
随着她们越来越接近李华,李华突然联想起之前在这里出现过的不愉快,准确地说,应该算是糟糕透顶的记忆,李华开始担忧,这次会不会又出现类似的事呢?
如此想来,本就紧张的内心更加紧张起来,在如此紧张慌乱的情形下,李华根本无法理性思考,只能间接纵容感性犯罪,让自己身处这种莫须有的糟糕情绪的控制之下.
和上次一样,越来越近了,那几位容貌清秀的女同学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可有如惊弓之鸟的李华根本不敢看她们,只是感到越来越恐慌,随着最终的和她们交错而过,李华才终于舒了一口气,随后折进了教室.
来到座位上后,李华回想起刚才那惊险一幕,顿觉人生有此一事死不足惜,随后立刻反驳道,和漂亮女生发生这样的事确实很好玩,比较刺激!可是,你可能忘了,学习才是你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其他的任何东西都是没有意义的!
至此,李华突然深感担忧,细想起来,刚才那样的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李华尝试理清整清整个脉络,可记忆中只有自己惊魂未定般快速往前走,随后和她们交错而过,再之后就进教室的情形,因此,根本没有什么清晰脉络可言!
然而,正因为此,李华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紧张起来——不是说了可以轻松看对方吗?为什么……为什么又……李华疑惑不已,感觉头都要想炸了,可还是想不出答案!他突然预感到,以后会经常出现这样的事.
这个预感刚出现,李华就感到胸口砰砰地跳,回想起初中经常出现的胸口闷的现象,李华不觉捂着胸口,好像在捂着一个即将死去的可怜人!
这时,李华所在组的其他组员也回来了一两个,李华缓缓移动了一下捂着胸口的手,以免让其他人看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