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了京城,韩氏也停止了谈论过往八卦。萧明瑜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这会正在消化这些消息,揣摩京城的关系。
马车摇摇晃晃的,速度很慢。到了十字路口,马车停下。
萧明瑜掀起车帘子,朝外面看去。果然是京城,繁华无比,人流如织。
下人来禀报,说是薛家要走另外一条路,就在此同萧家告别。萧明瑜点头,表示都明白了。让薛家人找萧明桢就行。
却没想到,薛家直接将马车驶到萧明瑜所坐的马车隔壁。薛谨严跳下马车来,要同萧明瑜告别。看到萧明瑜做女装打扮,愣了下,眼神复杂。不过片刻,就恢复了清明。薛谨严温润如玉,眼神温柔的能将人溺毙其中。只可惜,萧明瑜只看到了这人隐藏在眼眸深处的寒意。
“萧姑娘,这一路多亏萧姑娘从中周旋,为我们薛家提供了不少方便,我们薛家才能顺利走到京城。多谢萧姑娘,改日等你们安顿好后,我们定会登门道谢。”
萧明瑜笑道,“薛公子客气了,大家患难相助,本是应当,当不得薛家如此厚谢。就此别过,望薛公子平安顺遂。”
“多谢萧姑娘一番好意。”薛谨严微微点头,“萧姑娘,希望以后我还有机会见面。”
萧明瑜笑道,“怕是没机会。男女有别,大家还是不要见面才好。”
薛谨严没想到萧明瑜说的这么直接,不留一点余地。愣了愣,转眼又笑了起来。“好,萧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此别过。”
萧明瑜点点头,“就此别过。”然后放下帘子,挡住了薛谨严的目光。
薛谨严上了薛家的马车,马车启动,离开了萧家的车队。马车里,薛老太太笑道,“这还是老身头一次见到萧七姑娘的女装打扮,果然是个气质不俗,容貌出众的姑娘。身为韩阁老的外孙女,婚事肯定是不愁的。”
薛谨严但笑不语,薛老太太也没再多说。有些事情急不得,先看看吧,如今看好的不一定就是合适的。
马车进入京城萧府。
京城萧府的宅子,是萧老爷子当年在京城做官的时候置办下来的。后来萧茂林官位越来越大,也就花钱将隔壁的宅子买了下来,两边打通,全都成了萧府。不过京城凡事都讲究规制,这宅子,朝廷自然也有规定。所以即便当年萧家富得流油,可以买十座百座这样的宅子,也只能按照规定买一座符合身份的宅子,并且严格按照官位身份来布置。也因此,京城萧府,远远比不上萧家老宅那样占地面积大,地方宽敞。所以京城萧府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顿时就显得地方狭***仄不堪。
走进京城萧府二门,萧明瑜就感觉到这座宅子的逼仄。瞧着内宅的布置,处处透着精致,但是面积的确很紧凑,半点不觉着宽敞。被人领到五房住的地方,一个两进的院子,主院套着两个小跨院。房间也有十几间,但是每间房的面积都不大,家具同老宅的比起来,也透着点秀气。
萧明瑜没空感慨京城同中州的不同。赶紧洗漱,换上素净的衣服,略微用了点吃食,就同韩氏,领着萧明璇萧明业还有成哥儿来到议事厅。
萧老爷子的身边站在一个中年美大叔,如果没有蓄胡须的话,可能会更好看。不过即便蓄了胡须,也很有魅力。不出意外,这中年美大叔就是萧茂林,萧家的嫡长子,大房的老爷,萧明瑜的大伯父。
萧茂林正听着萧明桢汇报这一路上的情况,见到五房的人来,示意下人招呼。
萧明瑜悄俏的关注着那里,萧老爷子精神状态不好,到了京城,支撑着萧老爷子的那一口气,似乎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都透着股不详的灰色气息,仿佛下一刻就会咽气。
萧明桢在萧茂林面前很恭敬,两父子长得有几分相似。萧茂林板着脸的时候,极有威严。不愧是为官多年的官老爷。如今萧老太太过世,萧茂林务必要丁忧守孝,萧茂林心头会不会有怨言?肯定有的吧。萧老太太不是他的亲娘,只是他的继母,却因为继母的过世,影响前程,还正是他前程看好的时候。只能说萧老太太死的太不是时候了。
谭氏的脸色很不好,比刚进门的时候还要难看几分。莫非是大房的那些小妾姨娘给了她气受。还是她自己找气受。萧明琦的脸色也不好看,仿佛是被打击了。
四房姗姗来迟,四房的人最齐。大房没了萧明珲,五房没了萧茂杨,四房的人全须全尾的来到京城。虽然四房的人不争气,但是命好,这也是一种本事。
萧明桢将事情简要的禀报完毕,萧茂林也知道了一个大概。那眉头紧紧的皱着,能够夹死一只蚊子。萧茂林上前,“父亲,还请您示下。”
萧老爷子睁开眼睛,眼中精光闪烁,可是依旧难掩他的疲惫和虚弱。萧老爷子说道,“老夫老了,精力不济。老夫已经决定,让明桢做家主的继承人。你可有意见?”
萧茂林微蹙眉头,“明珲他?”
“明珲的事情你都清楚了吧。”萧老爷子冷冷的说道,“他做出那样的事情,因一个女子放弃所有,他就不配为萧家的家主继承人。明桢很好,有担当,有责任心,也很有上进心。萧家的未来在他身上。茂林,莫非你对老夫这个决定有意见?”
“当然不是,儿子只是担心四房同五房会有不同的想法。”萧茂林恭敬的说道。
萧老爷子冷哼一声,“四房五房都已经同意了,你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他们。”
萧茂恒点头,韩氏也没意见。萧茂林却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既然老爷子让明桢做家主继承人,儿子没意见。如今我们萧家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该如何做,还请老爷子示下。儿子有了章程,也好做事。”
萧老爷子目光冷漠的看着萧茂林,这个儿子才能是有的,心机也是有的,手段也够圆滑。可是也太过圆滑,如今竟然将这手段用在他身上,凡事都要请示,不肯自己拿主意,无非就是不想担责。哼,官场上那套用在家里面,果真是做官做进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