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生日过后,四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就像亲兄弟一样。这段时间,为了相互扶持,华工中好多人都结了同乡会或是拜了把子,长生几个人也很羡慕,便想着兄弟四个也正式结拜一下。
这天下工后,长生、王鸿林和朱永福专门去了长生他们上次买鸡蛋的店铺里,想着买一些香烛和水果之类的,最好就是再买些酒,毕竟中国人结拜是离不开酒的。
店主法国大娘还认识长生和王鸿林,见他们进来就笑着打招呼。
长生他们虽然听不懂,但是感受到了法国大娘的热情,也笑着回应。
他们在店铺里买了几个鸡蛋,还拿了一瓶最便宜的洋酒,却怎么也没有找到香烛。他们和店主大娘询问,大娘却不知道他们说的香烛到底是什么。
“难道法国人是不拜神的吗?”长生悄悄问王鸿林。
“拜的。他们信仰的神是上帝和耶稣,就是教堂里供奉的那些,不过他们好像是不烧香的。”王鸿林想了想说。
“那咱们不是买不到香烛了?”朱永福有些沮丧。
“没事没事,咱心诚就行了。”王鸿林安慰朱永福。
晚上,山子从兵工厂下工回来,兄弟四人拿上东西,悄悄来到营房后面的角落里。他们摆上鸡蛋和晚饭时藏起来的一碗米饭,又在一个大碗里倒上了洋酒。
按理说,结拜需要拜关二爷的牌位,摆放的祭品也是鸡鸭鱼等肉类,还得每人三支香烛,讲究的还要放上一份金兰谱。可是现在身处异国他乡,只能一切从简,好在长生几人都不在乎这些形式,心意到了也就是了。
于是,四人排了齿序,王鸿林最大,是大哥;朱永福排行第二,是二哥;山子是三哥,最小的长生是四弟。四个人按顺序跪下,叩拜天地,之后把手里假装香烛的三根小木棍插进装满沙子的大碗里,又每人取了一滴血滴进酒里,寓意歃血为盟。然后由年龄最长的王鸿林端起酒碗,洒地三滴敬拜天地,之后兄弟四个按照顺序喝干碗里的酒,算是结拜完成。
长生从没喝过酒,这一大口就下去,立刻被呛的咳嗽起来。
“你这傻小子,又不会喝酒,怎么一下喝进去这么一大口,现在难受了吧。”山子忙给长生拍拍后背,却不忘数落他。
“嘿嘿,我这不是高兴吗?”长生的脸红红的,不知道是咳嗽憋的还是酒劲上来了。
王鸿林看着三个兄弟,眼睛有些红红的。本来,他是很不屑于结拜这种事情的,总觉得那是江湖草莽所为。可是今天和三个好兄弟结拜,他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只身来到遥远的欧洲,虽然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可难免会寂寞想家,现在有了三个好兄弟,也算是有了依靠了。
之后,朱永福把结拜用的鸡蛋和米饭拿到了厨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厨房的人说的,一会儿竟端着一大碗蛋炒饭过来。
“二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厨房的人怎么会给你做蛋炒饭呢?”长生望着香喷喷的蛋炒饭,急着问朱永福。
“啥厨房的人做的,这可是我自己炒的。厨房里那几个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蛋炒饭?”朱永福佯装生气。
“没想到啊,永福你还有这一手。”王鸿林也感叹,自从上了船,他就没吃过特别合心意的饭。
“嘿嘿,我原来在酒楼的后厨干过,跟大师傅偷学的。”朱永福搔搔脑袋,“快来吃吧,一会儿就凉了,这可是咱们结拜后吃的第一顿饭啊。”
“可不,这还是用结拜的祭品做的,咱一定得吃完。”山子一边招呼长生和王鸿林一边说。
兄弟四个就拿假装香烛的小木棍当筷子,围在一起吃了起来。
“真香!”长生边吃边感慨。
“对了,二哥,厨房的人怎么会让你用锅灶和油盐呢?”山子问。
“我,我把咱剩的半瓶洋酒给厨房管事的了……”朱永福很过意不去,酒是大家一起买的,现在却被他送别人了。他当时只想着给大家做个饭,没注意这些。
“没四没四,比起酒,我更稀饭香喷喷的蛋炒换。”长生嘴里塞满了饭,说话都不清楚了。
“哈哈哈……”山子和王鸿林都被长生逗笑了,朱永福也放下了心来,四人又开心地吃起炒饭来。
后来,他们又在不同的地方,吃过很多蛋炒饭,可是,在兄弟四人的心里,结拜这天朱永福炒的这一碗蛋炒饭是最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