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看似过去了,萧音仍旧心神不宁,是朵理昨夜的那番话:林冲不会来了,你要是不想死,就老老实实返回王府做你的王妃!
“一定是出了事,可我却还不清楚倒底是因为什么?”萧音只能对俩个贴心的侍女倾吐,她困在月华宫,无法明白更多的真相。
锦屏回忆着说:“王妃说的是呢。那个朵理说过,‘都快走到演武场了还狡辩,你的丈夫会让你明白一切!’”锦屏因自已的判断感到紧张:“这话明摆着,她知道王妃去演武场的目的,故意在王妃和林冲间做梗;殿下突然从边关的军营返回王府,也和她做梗有关连呐!”
锦屏的话条理清晰,令萧音信服,但也疑惑地说:“可看殿下那样子,好象似什么也没发生过。”锦屏便也一头雾水道:“是啊,殿下怎么没再追究呢?”
“真想赶快见到他。”萧音轻叹,说得由衷。锦屏则领悟地问:“王妃是说林冲吧?”
正在萧音、锦屏主仆二人莫衷一是时,宝丫匆匆回到了月华宫凛报,察哥亲王从皇宫早朝后即刻就要回府了。
精骑侍卫,察哥下马,萧音已在王府大门恭迎着。
“爱妃何要多礼。”察哥亲热地说。遂挽着萧音进入大殿,温文如常道:“爱妃,本王要速速返回边关。”
“殿下来去匆匆,却不能在府中多呆些时日么?”萧音说得依依不舍。
察哥道:“今日朝堂,国主对边关军务十分关注,本王岂敢懈怠。”遂也心犹不甘地说:“本王此去,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便返回府中了。”
萧音应承:“妾身这就去为殿下打点行装。”
察哥说了声且慢,流露出对萧音的依恋:“爱妃,本王戎守边关旷日时久,却常常将对爱妃的思恋牵挂于心。眼下虽无战事,边关风景却绮丽很,爱妃难道就没有想过伴陪本王同去边关,日日长相守么?”
察哥的话在情理之中,萧音一时语塞。
察哥淡淡一笑道:“这事定了。当然喽,军营比不得王府,为了爱妃生活方便,爱妃可多做些收拾。”
在萧音迟疑间,察哥已经将陆谦唤入了大殿,吩咐道:“陆参军,本王率精骑先行,你陪护王妃明日启程,赶赴边关。”
萧音、陆谦虽在内心警觉,却都看不出察哥有任何异样。
角斗营林冲的房间,冷娃帮着判断:“演武场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林冲沉默着思索,冷娃体已道:“林兄,朵理小娘们这么一闹腾,察哥说不定已经觉察出你和萧音王妃之间的事,林兄当该多做些防备。”
林冲纠结道:“赛儿因为我死得冤屈。眼下萧音……我真不忍心再让她因为我蒙受灾难。”
“林兄如何打算?”冷娃追问着。
庄园大堂,赫连保忠、朵理父女独处,赫连保忠也正因林冲、萧音的事发着感慨。
“林冲、萧音生死交情;萧音又不惜王妃之尊贵顶着察哥的责难让林冲成了国主诏封的勇士,脱了奴籍。”赫连保忠禁不住侠义地笑道:“呵呵,日久生情、情理之中哦!”
父亲的话令本就五腑不宁的朵理感到不悦,瘪着嘴讥讽:“听爹爹这口气,倒象是个性情中人呐!”
“性情也好,理智也罢,他们如此,已经让我们坐蜡。”赫连保忠收了江湖气,对女儿正色道:“眼下务必先要保守住这个秘密,不然的话,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赫连部族也将会深受牵连。”
朵理并没理解爹爹的话意,纠结着反诘:“爹爹说来说去,还是成全了他们。”赫连保忠不容置琢:“首先是你要成全他们,成全赫连部族。”
朵理更为赌气道:“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我凭什么闯入察哥军营告密,落得个两头不是人?当真这蠢事都让我一个人干了!”
“知道做了蠢事便要收敛。”赫连保忠教训女儿。
“他们在水里凉爽我却在火里烤着,我可不敢保证收敛得了!”朵理硬梆梆撂下话负气而去,撇下赫连保忠在忧心中无奈。
王府月华宫,萧音看着侍女们打点行装,既焦虑更是夹杂着恐慌;虽猜不透察哥真实用意,但凭对察哥的了解,也知道到了危险关头!
“这趟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萧音思忖着说:“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倒底是出了什么事?他又怎么样了?”
萧音思忖的“他”,是林冲。锦屏则不难看透主子的心思,关切道:“王妃,你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啊。”
“我必须在走之前见上他一面。”萧音决择着。锦屏立刻反对:“王妃,你明知事情不妙,太冒险了。再说了,你又同他无法联系,怎么个见面啊?”
“演武场!”萧音脱口而出,锦屏更为不解:“王妃凭什么就知道在演武场再能够见到他呢?”
萧音指了指心口。
见萧音如此,宝丫则没心没肺地笑出了声:“王妃啊,你到现在还想着心灵感应呵?可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到了什么时候。”
萧音未及理会俩个侍女的担心和嘻戏,随即吩咐起来:“宝丫,你陪着徐管家在府中打点行装,准备明日赶赴边关,办得虚张声势些最好。锦屏,你随我去趟演武场。”
俩个惊讶中的侍女看着执拗中的萧音,全都发了愣。
海东青精骑在副将讹庞指挥下护卫着察哥在旷野中疾行,拖出长长一股颇有气势的黄尘。察哥却忽然勒住了缰绳,神色已非临行前祥和的常态。
“朵理闯营告密,绝非空穴来风!”察哥倏地一语。
疾行中的讹庞大为不解:“殿下,可她倒底什么也没说明白呵?”
“她说了!”察哥在回味中冷冷一笑道:“她说偌大的西平王府还能有什么正经事!这话什么意思?说明蹊跷就在王府中。”
见察哥的脸色更为阴沉,讹庞情知有异,随即喝令骑兵们停止前进。训练有素的侍卫们四下散开,回避察哥和讹庞远远的,方便了二人说话。
“讹将军。”察哥语重心长:“你为本王心腹,本王勿须避讳。最让本王怀疑和愤怒的,是萧音同林冲间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他以探询的口吻继续道:“讹将军,你不认为已经有了这样的可能吗?”
察哥的问话令讹庞毛骨惊耸:王妃背叛亲王可是大逆!他若说重了或是说轻了都担着风险,不敢想像更不敢明确表态。
“殿下,这……末将,末将不敢想象。”讹庞采取了竭力附应却又模梭两可道:“末将以为,应该再去找朵理那个小丫头问个明白。”
察哥未理会讹庞的建议,只是冷峭地说:“我们扑空了演武场,说明事情是在朵理闯营告密后起了变化,成为了真正的秘密。”
察哥心知讹庞顾及,索性挑得更明:“林冲同赫连父女关系已非同一般,拿不住把柄再行逼问朵理根本会一无所获。但若真要是坐实了林冲、萧音的奸情,赫连保忠父女也难逃其咎!”
讹庞因察哥的独自判断如释重负,便又急切地想要知道察哥的最终想法,忙不迭应承:“那是那是,这可是天大的罪责,十恶不赦!那殿下停在这里,又当做如何打算呢?”
察哥面授机宜:“讹将军,你悄悄返回王府,监视萧音,不论她去何处,都不要惊动,但要盯紧了她。本王在贺兰演武场等着你来报。”
察哥说得急促,讹庞却一头雾水地问:“殿下何要去那演武场呢?末将却不明白了。”
察哥冷笑着说:“本王已令萧音随去边关,她同林冲若真不轨,哪里还能稳得住神?必会急于见面谋划。本王断定,演武场是我们扑空过后的地方,他们反倒会认为更安全了。”
“灯下黑!”讹庞恍悟了察哥的心思,却仍旧不明白地问:“可殿下不是已经指派陆谦陪护萧妃赶赴边关了吗?”在讹庞看来,陆谦已经是亲王信得过的人,势必就陷入了疑惑。
“讹将军,昨夜回府后的一个细节,你却未必留心了。”察哥耐着性子,回忆着细节,提点讹庞——
昨夜的王府大殿,萧音为察哥卸着战甲,窥询着:“殿下班师,为什么不事先通知府内一声?也好让府内做些个准备,为殿下接风洗尘。”
察哥敷衍:“军务倥偬,讲究不了许多。”
孰料,侍在一旁的陆谦却倏地插话:“有人戏弄了殿下。”
“戏弄?陆先生此话何意?”萧音对陆谦的话感到心惊。陆谦忿忿道:“今日一大清早,赫连部族的小姐赫连朵理骑马闯营,煞有介事地让殿下返回贺兰演武场设伏。”
陆谦在萧音不易觉察的惊惧中,却又说得轻描淡写:“呵呵!那位大小姐鬼怪精灵,并不曾说明伏击什么人。可现在看来,无非是她刁蛮少礼戏弄殿下的一场恶作剧罢了。”
在讹庞的回味中,察哥继续道:“陆谦说出的话,怎么听都难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好象在对萧音暗示着什么。”
察哥在处心积虑中强调:“讹将军,本王要是完全放心了陆谦,也就不劳你再去盯着萧音了。”
讹庞毕竟是个武夫,在察哥如此大的圈子中好不容易明白了大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讹庞嘟囔着。
见讹庞终于明白了自已的盘算,察哥随即吩咐:“去吧,带上个人手照此行事。王府日后能否平静,在此一举了。”
讹庞答了声尊命,召唤过一个侍卫调转马头,循着来路疾去,去的方向是亲王府。察哥遂召集了海东青劲骑,则朝着贺兰演武场疾去……(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