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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玫瑰与面包

那时候,伊很渴望有人送她一束玫瑰。玫瑰像征着爱情,伊渴望的,实际上是爱情的到来。

这年情人节,伊真地就收到了平送来的玫瑰。

伊明白爱情降临了,伊很激动,想流泪。

平看出了伊的激动,平于是看着伊说:喜欢吗?

喜欢。伊回答说。

那以后每年的情人节,我都送你一束玫瑰。

伊说:你做得到吗?

平说:做得到。

伊的爱情开始了,在以后的大半年里,两人总是走在花前月下河傍岸边。一束浪漫的玫瑰,真地给伊带来了一段浪漫的爱情。

但好景不长,这年下半年,平出国了。在送平去机场的路上,伊心事重重一脸忧郁。平见了,就说:别难过,我虽然出国了,但我们还在一起呀。

伊说:你人都走了,怎么还在一起?

平说:我们的爱情会穿越千山万水。

伊淡淡地一笑。

他们的爱情在最初几个月里,真地穿越了千山万水。很多日子,伊想着平时,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这时候,伊总是很激动,仿佛平就在跟前。转眼,情人节到了。这天一大早,就有人按响了门铃,伊把门打开,一束玫瑰鲜艳在眼前。

伊又一次激动了,也像以前一样,想流泪。

平的电话随着也打了过来,平说:玫瑰收到了吗?

伊使劲地点着头,伊说:你在国外,怎么还想到跟我送玫瑰?

平说:我说了,以后每年的情人节,我都给你送玫瑰。

伊说:我好感动,谢谢你!

这束玫瑰,伊随后插在一只花瓶里,伊每天都换水。一束玫瑰,有伊这样精心照料,竟开放了很久。好多回,平打电话来,伊总说:我们的玫瑰还开着哩。

平说:我知道。

伊又说:你闻到玫瑰的花香吗?

平说:闻到了。

伊自己也闻到了,这一年,伊一直觉得她屋里弥漫着玫瑰的香。

又一年情人节,有人按响了门铃,伊把门打开,又一束玫瑰开放在她眼前。伊仍很激动,她在平给她打电话时说:谢谢你又给我送来了玫瑰。

平说:我说了年年给你送玫瑰。

伊把玫瑰紧紧地贴在脸上。

三年过去了,平应该回国了,但平没回来。平不回来,伊只有想的份了。有一天思念着,伊忽然觉得,她的爱情太遥远太遥远了。

这年情人节到了,平又托人把玫瑰送来了,伊不再激动了,只看着玫瑰发呆。

平仍打了电话过来,平说:收到玫瑰吗?

伊说:我不要玫瑰,我要你回来。

平没有回来,不仅如此,电话也打得少了。伊很长时间接不到平的电话,便忘记了平。这时,伊不仅仅觉得爱情很遥远,简直,就没发生一样。

但代表着爱情的玫瑰,在又一年情人节时,被人送来了。

伊看见玫瑰就生气,在随后平打来电话时,伊大声说:你还给我送玫瑰做什么?

平说:我答应了你,年年的情人节送给你一束玫瑰。

伊说:我不要。

这个电话放下,平再没给伊打电话了。伊也很少想到他,爱情已不存在了,就是平这个人,在伊的记忆里也不真实了。

真实的只是情人节那束玫瑰,当女孩敲开门送上玫瑰的时候,伊凶着说: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女孩说:这话不应该跟我说,小姐。

伊觉得有理,这话应该跟平说。她决定等平打来电话时,就这样说。

但遗憾,平一直没打电话来。

这一年,伊下了岗,为生活东奔西忙,她再不会想起那个人了。

伊彻底忘记平这个人了。

但又一年情人节,还是有人敲开了伊的门,送来了一束玫瑰。伊话都不想说,接过玫瑰就往墙角扔。但随即,伊又捡了起来,这是一束很大的玫瑰,伊数了数,有二十几朵,伊跟自己说:这枝玫瑰很值钱吧。

伊随后抱着玫瑰下了楼。

街上有很多像伊一样抱着玫瑰的人,她们见了男人,就喊:先生,买一束玫瑰吧。

伊也这样喊起来,伊说:先生,买一束玫瑰吧。

都摇头,还说:不要。

伊后来就来到一个卖面包的男人跟前,伊说:先生,要玫瑰吗?

男人说:不要。

伊说:便宜卖。

男人说:便宜也不要。

伊说:那就换两个面包吧,这么大的一束玫瑰,值好多钱。

男人看了看伊,伸手接过了玫瑰,然后递给伊两个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