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子毕业于抚州艺校,她有很多同学,这些同学我大都认识,只有一个叫真真的和极少的几个人,我妻子经常说到她们,但我却没见过。
其实,真真是我妻子说的最多的一个同学,但我至今也不明白这是两个什么字。是真实的真,还是珍惜的珍,抑或是贞节的贞,甚至甄别的甄也有可能。妻子说的多了,我后来就觉得我见过这个真真。也许我真的见过这个真真,我妻子还是学生时,我经常到她们学校去。我看见许多妖娆的女孩,真真或许就是她们中的一个。
这个真真,有一天出现了。
这天我妻子外出学习了。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我家的门被敲响了。把门打开,我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女人很年轻,叫她女孩也可以。女孩说她是我妻子的同学。我立即说你是真真吧?女孩说你怎么就断定我是真真呢?我说我妻子绝大多数同学我都见过,只有真真没见过,所以我认为你是真真。女孩说你认为我是真真,那我就是真真了。
这个真真是从外地来的,她要在我家借宿。我妻子不在,留一个女孩过夜,明显不合适,但我却不好拒绝她。或许,我根本就没打算拒绝。这个真真真的很妖娆,有谁会把一个妖娆的女人拒之门外呢。真真或许了解我的心思,她没经我同意,就进来了,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但坐下后,真真并没说什么话,我不时地看她一眼,发现她神色很忧郁。我的判断没错,后来我就听到真真感叹一声说郁闷。我问她,我说为什么郁闷呀?但真真又不回话,只呆呆地坐在那儿。
就那样坐了两三个小时,我想睡了。我起了身,指了指客房,让真真去那儿睡。真真说你先去睡吧,我还不想睡。我真的想睡了,便去了卧室。但在床上,我明显睡不着。后来,我就听到卫生间传来了水声。我起身看了看,发现真真在卫生间洗澡。再回到床上,愈发睡不着了。那水声,一直在我心里响着。
不知什么时候,真真就站在我床前了。她并没做声,只站着,我迷迷糊糊睁眼一看,见真真只在身上披了一条浴巾。见我醒来,真真就说抱抱我吧,我想你抱抱我。我就坐起来,静静地抱着她。有那么三、五分钟,我们什么也没做,只那么静静地抱着。后来真真就哭了,哭声很小,但在寂静的夜里,那哭声就像一条虫子,在我心里嗤咬。我问真真,我说为什么哭呀?真真说你不觉得做人好累吗?我还没回答,真真又说我真的觉得做人好累。说着,她不再坐着了,而是躺下了,躺在我床上。
这一晚我和真真一直都睡在一起,我不可能像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我想即使是柳下惠,当他和一个女人在床上一直抱在一起时,他也做不到坐怀不乱。真真后来不哭了,她甚至调皮的说,我会把这事告诉云云(我老婆)的。我吓坏了,我说你千万莫说出去,那样会天下大乱的。真真说你们男人都是坏东西,既要偷吃,又要抹嘴。才说完,她就睡了,打呼了,呼声里还有着叹息。
真真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本来,她说好了中午还来。我为此烧了一桌好菜等她,但中午真真没来,一直等到两点多钟,我妻子回来了。妻子见烧了一桌的菜,就说为什么烧这么多菜呀?我不好说是为真真烧的,我只说迎接她学习归来。妻子笑起来,说我真好。
那些天,我其实很害怕,我害怕真真把那晚的事说出去。这样,我们家里便会发地震。但真真看来没说出去,因为那些天妻子整天都是乐哈哈的。真真真要说出去,她不可能会满不在乎。
大概一个星期后,我妻子带了一个同学回家。一进门,妻子就指着她带来的同学,说她叫真真。我当时大吃一惊,因为这个真真根本不是那天晚上和我同床而眠的真真。这个女孩是真真,那么那天晚上的那个真真又是谁呢?这个问题在这天一直折磨着我,以至于我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妻子和那个真真问了我许多话,但我答非所问。妻子显然发现我的状况,妻子于是看着我说:“你今天怎么啦?”
真真走后,我忽然想明白了,那天那个真真是个贼。这个想法一确定,我吓坏了,我立即在屋里忙起来,在屋里翻箱倒柜查看屋里少了什么没有。我仔细查看了存折、银行卡,以及金银首饰等贵重物品。甚至连好一些的衣服和鞋子都查看了一遍。妻子见我到处翻看,就问着说你在找什么呢?我说没找什么,但却不停地翻找。终于,我把所有的东西翻看了一遍,发现什么也没丢,没少。
这越发让我不明白了,那个真真是谁呢?
在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我都会记得那个真真。到后来,我甚至记不清她的面貌了,我能记得的,只是她那种忧郁的样子。很多时候我都会想着她,想见她。这天,正想着她时,忽然就听到一个声音“真真——真真——”地喊起来。我赶忙寻了声音去看,结果却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脆脆地应了一声。
我看着小女孩呆了半晌。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我还是会想起那个真真。但这时,我更觉得那个真真没有出现过,她只是出现在我梦里。
真的,我现在常常想,那只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