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一个江湖客
22296100000054

第54章 (54)如果你在远远地守护不妨让我知晓

萧逸竹打断懒散道人的话头,答道:“当然要赶路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况且我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了。”

“哦……”懒散道人听他说的这样坚决,反倒没了话。

朔望在旁道:“逸竹兄……不知逸竹兄前路将往何方去?”

萧逸竹听见,却并不看着朔望,道:“我去往哪里,与你毫无关系。”

朔望对于萧逸竹护送唐薇一事,也是有所耳闻,他只道萧逸竹是怕自己泄露了他们的行踪,因此忙道:“逸竹兄你别误会,我不是要打听你的事情,我只是觉得,我与兄长一见如故,有心想和兄长结交……”

“你不要再说了。”萧逸竹语气陡然严厉了起来。

平朔望顿了顿,不明白萧逸竹为何忽然变了脸,但他仍有些不甘心,道:“我以为兄长也是与我投缘的,不然,你怎会对我一个萍水相逢之人,说了那些掏心窝子的话……”

“你想太多了。”萧逸竹的语声变得愈发冷厉起来,“请你别自作主张叫我什么兄长。你我,绝不可能成为兄弟。”

我这样的人,对你来说,还是离得越远越好。萧逸竹瞥了朔望一眼,又迅速转开了眼神。

朔望却只当萧逸竹对自己无端厌弃,顿时便有些气馁:“我以为我们是可以成……”

“平朔望,你给我听好了,”萧逸竹忽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朔望,冷冷道,“你我二人从未相遇,从未打过交道……我不曾相救于你,你也从未跟我提起过朱丸之事……你明白了吗?”

他这是在提醒朔望,绝不能将今日的相遇泄露出去。

他这样说,一定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这些言下之意,朔望都明白,可是,这少年却偏偏不想顺着萧逸竹的意思。朔望微微偏了头,看着萧逸竹闪烁的目光,道:“我不明白。”

“你……”看着少年无比清澈无比坦荡的目光,萧逸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懒散道人咳嗽一声,道:“朔望,老萧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他也有他的……”

“逸竹兄也有他不能说的苦衷,是吧?”少年人才不管什么隐晦什么顾忌,就是这样的百无禁忌,仿佛过招之时从不管对手的诸般花招,只愣头愣脑的一剑穿心一拳直捣黄龙,丝毫不考虑这样直给的招式会不会伤到自己。

朔望梗着脖子,道:“谁都有自己的苦衷,谁也摆脱不了自己的身份所带来的桎梏……但是,既然除却所谓的身份苦衷,我们意气相投,那我们就抛开那一切外界加给我们的身份什么的,就做最纯粹最普通的朋友,难道就不成吗?”

懒散道人摇头叹道:“少年不识愁滋味啊……”

萧逸竹眼中有如波光流动。但也只不过是一刹那,他便又恢复了那般冷酷面容,道:“不成。”

朔望见自己始终说服不了萧逸竹,不由生出些无力感来:“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身份之于人,是立于世的倚仗,却也是行走时难以预料的天堑鸿沟。

萧逸竹却不愿多言,只轻轻道:“你还年轻,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慢慢经历……现在,你只需记住,你我二人从未相遇相见过……还有,如今朱丸消息已经遍及江湖,我……我如果会再次与你相遇,那个时候,我定会不择手段夺你朱丸。还请你了解这一点。”

朔望定定看着萧逸竹:“就算杀了我,也要夺去朱丸?”

“你应该很清楚,争夺朱丸,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事儿。”说罢,萧逸竹头也不回地走到湖边,拉了唐薇,就这样走了。

唐薇不知就里,她回头看看尚自呆在原地的两人,有心要问发生了什么,但仰脸瞅见萧逸竹的脸色,她还是乖巧地闭了嘴巴,悄悄向身后的懒散道人和朔望挥了挥手,便与萧逸竹相跟着,渐行渐远,慢慢的,连影子也消失在微金的晨曦之中。

“这都什么嘛,”懒散道人从湖边捡回了被唐薇丢下的酒葫芦,仰脖灌个水饱,道,“老萧这人,还是这样喜欢自我折磨。”

“懒道兄,”朔望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的火堆,问道,“逸竹兄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必须要拿到朱丸,才能解决?如果是的话,我愿意把朱丸给他……”

懒散道人呛了口水,猛的咳了几声,抹抹眼角的泪,骂道:“你神经病!你们都是神经病!尤其是你,朱丸现在还在不在你身体里都说不好,你还……”

“还在。”朔望忽然道,“我能感觉的到。”

懒散道人一愣:“什么?”

“朱丸……我不知道它还会不会重新化为朱砂痣,但是我能感觉的到,它现在与我的生命……”朔望喘口气,道,“比之前更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那感觉,不仅仅是它融入血液,更像是……像是它融进了我的生命。如果再说的深一些,那就好像是……现在的我就是朱丸,朱丸就是我。”

懒散道人张大了嘴巴:“你……你这感觉,靠谱吗?”

“应该是靠谱的。”朔望轻轻一叹,道,“我和朱丸相处了十几年了,彼此都对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朱丸虽然只是一颗丹丸,但是在我感觉,它仿佛是有生命一般,我们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互相有感觉的……”

“那当时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懒散道人试探着问道。

“那虽然是根据孙真人的说法赌上一把,但是……”朔望轻声道,“我却是得了朱丸的保证的,在某个一闪而逝的瞬间,它仿佛给了我提示……提示我这样做,一定会绝地逢生的……而且在此番遭遇过后,朱丸好像对我才真正认可了,这才真正融汇进了我的生命之中……”

“天啊,朱丸也太……”懒散导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朔望对他一笑,道:“咳,但是我后来被水菊给趁机寄生了,朱丸也是无济于事,还不是多亏了你和逸竹兄出手相救……所以,就算不为别的,人家逸竹兄救我一命,我也得报答啊。”

“可是要真如你所说,朱丸已经与你的生命所彻底融合,那你要给老萧朱丸,也便是要把命给他啊!”懒散道人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失血太多,脑子不够用了才说那种胡话?”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平朔望低声道,“我清醒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