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你把我摊在砧板上了
柯立人独自坐在办公室赶一批定制设计图,连续一周的安分时光让她隐隐不安,母亲那头儿平静得不同寻常。她早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在一片静好中悄然等待大雨将至,等待灾难降临,等待终会发生的发生……
“立人啊,怎么办啊?天要塌下来了啊,我活不成了!”宋娇突然梨花带雨地冲进了办公室,顿时打破办公室的宁静,“立人啊,我该怎么办啊?”
柯立人起身把她让到沙发上,给她冲了杯咖啡,安抚她,“别着急,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
宋娇从手包里拿出手帕擦拭眼泪,“端木禾……端木禾他在外边有人了……”
柯立人松了一口气,笑着说:“你又找不着他了?他好像去三亚出差了,早上我还见过他的。”
“不是的,这一次真的不是我大惊小怪,她助理告诉我他去三亚了,你说什么工作非得在三亚谈啊?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家帝豪花园那套房子被他转送给了一个姑娘,我今天去看了才知道,房子早就不属于我们了,房子里住着一个年轻的姑娘,那个姑娘还……还怀孕了,他这是金屋藏娇啊,他还是见异思迁了,他就要抛弃我跟别人过了,我没法子活了啊……呜呜……”
“端木禾不是那种人,你应该相信他,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你问过他没有?还是你又糊里糊涂地走错门口了?”
“我以前是走错过,可今天一定没有。我不敢问他,如果他亲口对我承认,我们还怎么过啊?我真就活不下去了,呜呜……要不……你帮我问问?”
“别着急,就爱自己吓唬自己,我敢保证端木禾干不出那种事儿,他真的不是那种人。”
“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我都已经确认过了,房子确实易主了啊,我还被人家恨不客气地轰了出来。”
“你相信他,肯定不是你想的那种情况。”柯立人给端木禾发了条短信:“不忙的时候回复我。”
端木禾的电话秒回。
“端木,帝豪花园的房子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你说什么?”端木禾心虚得很。
“你怎么不跟宋娇商量一下就擅自处理了?你不知道宋娇会着急吗?你办事太不靠谱了,吓着宋娇了。”
端木禾听到口风不对,松了一口气,“哦,没事儿,没事儿,我手头有点儿紧,把房子卖了,详细情况回头我再跟宋娇说。”
宋娇侧耳听着,摇着柯立人的胳膊,“你问他那个怀孕的小姑娘到底是谁?”
柯立人把手机免提,“端木,宋娇现在就在我这儿哭着呢,你最好亲自解释一下。”
宋娇怯生生地问端木禾:“那房子里住着的小姑娘是谁?我进去之后,她对我可凶了,她还说她怀孕了,你不会想不要我和修儿了吧?”
端木禾长叹一口气,“怎么可能呢?房子我卖了,都是投资上的事儿,今晚回去我再跟你细说,你先回家吧。”
“端木,那女孩跟你什么到底关系?”宋娇穷追不舍。
“没任何关系!”
“那她怎么会住在那儿?你还把房子送给她了?”
“你想多了,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宋娇!”端木禾大吼。
“呜呜……你吼我?立人,你看他,心虚了还吼我!”
柯立人无奈地插话:“端木禾,你好好说话,宋娇这心里悬着呢,你收收臭脾气好好解释,这么大事儿怎么没跟宋娇商量就自行处理了?”
“宋娇,我说最后一遍,那房子空着也没什么用,我把房子卖了,至于谁住在里头,跟咱们没一毛钱的关系,你懂了吗?”
“所以,她不是你找的小三儿?”
“你有时间就跟姐妹去逛逛街、打打麻将,别整天胡思乱想行吗?”
“我什么都没想,就是在香港给立人买了礼物,特意送过来的,顺便约她一起吃饭,我们俩过过二人世界。”
“姑奶奶,她够忙的了,咱能不添乱吗?她没时间陪你吃饭逛街打麻将,你再去找找别人,还有,你千万别硬拖着她去跟你的姐妹们聚会,乖乖听话,听到了没?”
“嗯嗯,人家是乖宝宝,乖乖的等你回家。亲爱的,你把房子卖了,是不是律所生意上出现财务问题了?”
“没有的事儿,好着呢,你该吃吃,该玩儿玩儿,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那我就放心了,我们已经快两个礼拜没见了,我好想你,你几点回来,我去接你飞机吧,想快点儿见到你。”宋娇软糯糯地吐露衷肠。
“别,你可没时间,我在家给你留过字条了,今天下午端木修学校有校庆演出,修儿要上台钢琴独奏,你务必去参加,记得买束花,拜托你千万别再迟到了。”
“好吧,那我马上去做个头发,选套合适的衣服。”
柯立人说道:“端木律师,今天宋娇忙,我去接你飞机。”
“别,柯总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嘛,再说我这头儿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呢,今天能不能回去尚未可知,有事儿回去找你再聊,我先去开会了。”端木禾知道被宋娇这么一闹已经露出了马脚,心想着逃过一时是一时。
“端木律师,我会跟你助理确认落地时间,晚点儿机场见。”柯立人不容分说挂掉电话。
端木禾绝不会无缘无故卖房,怀孕的新主人她几乎猜到了是谁,敏感的她警觉地嗅到了异样。端木禾拒绝自己接机,她非常肯定他已经为自己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不然哪里来的这一番风平浪静?
柯立人早早驾车到了机场等候,一脸严肃地看着端木禾嬉皮笑脸地冲自己招手,热情地拥抱,“感谢柯姑娘亲自接机,早上才见过,我怎么有种久别重逢的感动呢?回到深城真好!见到亲人真好!见到柯姑娘真好!”端木禾心虚地看着柯立人不发一语,“看到你一脸嫌弃,我的天灰了。”
柯立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说话,拉起行李箱就往出口走。
“使不得!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端木禾赶紧跟上前接手,却被她甩开,一脸挫败,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灰溜溜地跟在她身后。
车窗外下着小雨,车窗内柯立人的脸比头顶的天还阴晦,端木禾几度开口想打破沉默,却都被漠视。
端木禾说:“好在你来接我,不然我今天就得淋雨了,搞不好还得感冒一场,有你在真好。”
她专心开车。
端木禾又说:“柯姑娘,柯同学,柯小姐,换我来开车吧,你冷着脸不笑,我还挺胆儿小的。”
她还是不搭理他。
“手起刀落,你给我个痛快不行吗?你举着刀不上不下不高不低,我的脖子难受。杀人不过头点地,您能不折磨人吗?”
她的脸比冰块儿还冷。
端木禾继续说:“我给你带了点水果回来,客户自家种的,上午才从树上摘下来的莲雾,还有椰子,我全都给你,一个不留。”
柯立人不仅不搭理他,还一眼都不看他。
端木禾惴惴不安,一路上,热脸都小心翼翼贴着她高傲的“冷屁股”。
柯立人最终把车停在了深江大桥底的路堤,下车坐在桥下的长椅上,呆呆看着桥底的另一头儿,听长椅上白髯白须的老爷爷二胡演奏着《梨花颂》,在雨中听大师级别的演奏别有一番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