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连张床都没有,高地就那么躺在硬邦邦的会议桌上,神经绷得紧紧的,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奇怪的是,办公室的夜晚毫无异常,高地有点失眠了。
欧阳天开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鬼使神差般给高地发了微信视频请求。
嗯?欧阳天开竟然发来了视频请求?这个人不好好睡觉,搞什么鬼!
高地不太习惯的点了接受,镜头那边,欧阳天开似乎是刚洗了澡,穿了一身蜡笔小新的花睡衣。真是,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没有。高地心想,欧阳天开这蜡笔小新的花睡衣,至少十年没有换款式了。
高地:“咋了?晚上吃的太饱了?”
欧阳天开:“……哪有,我妈那个做菜水平,唉,一言难尽。”
高地:“那些奇怪的声音,又听到了吗?”
欧阳天开:“没有,好像自从和你分开,就安静了。”
高地:“擦,你什么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
欧阳天开:“……你不觉得,这段时间,咱俩老是做一个梦,跟这个有关系?”
高地:“我现在有点分不清梦和现实……”
欧阳天开:“你微信密码多少?”
高地:“滚!”
欧阳天开:“哈哈,好好,清醒了啊?”
关闭了视频,高地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不在一起,就没了声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么说,这件怪事,是把我和欧阳天开绑定一起了?想到这,他觉得一刻也不能等了,拨通了欧阳天开的电话。
“马上到我家,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神经噢,我刚睡着!不要…”
欧阳天开拖着长长的奶音,听得高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已经过了十二点了,这个时候折腾他,确实有点过分了。
“那,明天再说吧。”
如果说,事情真的是高地预测的那样,这些声音只有在高地和欧阳天开在一起,或者说特定一种情况下,才会呈现,那么,自己现在回家,也是没有问题的。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高地准备回家。
果然,什么声音也没有。高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满屋的阳光,电话却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一个亿,干不干?”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娘娘腔的声音,是苏和。
“…苏总,你打错了吧?”高地觉得莫名其妙,连设计费都不肯交的的抠门玩意,张口就是一个亿,敢情吹牛逼不犯法。
“我是认真的!”苏和的语气听起来破有诚意。
“不卖,我也是认真的!”
没等苏和再说什么,高地挂了电话,大爷的,把我当什么?就算要卖,我也没有那么贵啊!
呸呸!我真是被苏锤子气糊涂了,有钱真是了不起,像苏和这样有钱还要欠钱的,就更加了不起了!
苏和被挂了电话,并没有心生不悦,不过他有点想不懂,这通电话的内容,是根据高地的内心需求定做的啊!他没有道理不答应啊?
可事实上,高地非但没有答应,似乎更加反感了。
苏和可能忘了,高地目前还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得并不完全敢于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高地不是没有心动,说真的,这个场景他以前想象过很多次,毕竟这也是对自己认可的一种方式。
只是,这样的形式,对于高地来说,情感上是接受不了的。
来到六所,却发现,今天六所真是热闹。呜呜泱泱,大概有三十多人,高地还没走进办公室,就听到有人喊道,“高院长来了,大家安静,高院长来了!”
高院长?别说高地懵逼,所里其他人也懵了,这一群爷爷一大早开到六所,来了就说找高院长,敢情他们说的“高院长”就是高地?
“高院长,我们是八二区谢营坡的,我们想请你给我们设计楼房。”
“高院长,苏总说,你是风水专家,能够跟建筑对话,我的房子,赚不赚钱的次要,关键是孩子明年要高考了……所以……”
……
高地听完他们一句一句的诉说,大概是十多分钟以后了。高地只觉得耳边嗡嗡的。虽然没有完全听懂每一个人的意思,但是“苏总”这个名字却是听得很清楚。
“各位,各位,听我说一句!”高地扯了扯嗓子,“你们说的苏总,是不是叫苏和?”
“对对!是他!”
……
苏和怎么会和这样一帮看起来像社会大哥的人有交集。这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
正想着,苏和的电话来了,来的可真是时候。
“送你的大礼,一共三十六个业主,每家设计费三百万。”
“苏总你……”高地想了半天,最终无言以对,开门做生意,你敢来,我就敢接,自己主动的,别说我欺负你。
“高院长,您看今天能不能签合同?”
高地发现了,几乎每次发言,都是从一个瘦猴子一般的眼镜男开始的。
“您贵姓?”高地决定,先从这个人身上了解一下。
“免贵姓谢!”眼镜男说着往高地身边凑了凑,一股浓烈的狐臭味儿传来。
高地忍住快要呕吐的冲动,“谢总,您看这样行不,大家伙先回去,把你们的具体的设计要求,整理一下,然后再把前期规划资料给我,我这边先安排做着,至于合同嘛,下次来再签吧,我准备合同需要时间,感谢大家伙的信任。也替我谢谢苏总。”
三十多个项目一起来,每个三百万设计费,这听起来,怎么都像在天方夜谭。
欧阳天开一直趴在桌子上,直到这三十多人走了,他才伸了个懒腰,“所长,你说他们是不是傻?每家就设计一个一层的民房,要给三百万设计费?”
纳尼?高地愣住了,还以为是什么超级工程,这么说,这设计费,确实是离谱了。苏和,你这套路,有点太浅了,放水放得如此明显,就没有想过,人类是觉得不好意思的哈!
“哈哈,他们可不傻,你看吧,折腾人的时候在后面呢!”高地才不相信苏和会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