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云心情低落地背上行李,从城市家中坐车来到戈壁滩工地。
在新疆种地的人都知道,年年的阳历四月份是种棉花的最佳时节。当然,三月份水,那自然是关键。如果能正常浇上水的话,那么,就会为年底的收成码上保险条码。
可是,时至三月底,小云不但水的问题没有解决,而且还被强制封渠。
这个沉重的消息,其实早在十几天前都已经知道,不过,知道后的小云,依然和平时一样,心静如水,窝家不动。
小云,说不清楚也懒得去想为什么能如此镇静,是同样的事情经历的太多而无奈还是岁月的流逝脾气的磨砺而沉着?小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面对绝望小云只能学会不屑一顾。啊对!这二者兼有还不够,还有一个重要的精神支柱是家有乖娃。
现如今,一个个乖娃已经长大:大乖大,大学,工作,结婚。二乖大三,三乖大一。四乖高三。
这么多年了,小云在风尘滚滚中学会拿乖娃们安慰自己,也只能是乖娃们能解除小云心中的懊恼。
小云一个女人,最最平凡的农民,什么都指望不上的时候,面临绝境,甚至连根稻草也看不到,小云心中的焦痛难以言表……
急匆匆走进工地,来不及歇息一下,小云就跨进村委会。
因为是傍晚时分,已经是下班时间,办公室里只有一个新来的小伙子。
知道小云来办暂住证之后,他热情的和小云聊了一会儿,当然,现在大田水是火烧眉毛,既然河水紧张,他催促小云快点回去准备用井抽水。
哥嫂在工地。
嫂子满脸愁容的给小云唠叨:“小云,你不知道啊,村委会的协调,让咱们15号浇水,可是20号了,我就急了,闸门开开,就浇了那几块,人家大老板过来,啥也不说就用挖掘机把口子堵了十来步那么远……”
“不说了。”小云摆摆手,意识自己知道的烦恼不要再提。
焦虑中睡去……
井水尚且可以。但是变压器小,泵小,这还不算,兔子腿也被大老板给卸了直接没收。
所幸之事是哥哥这几天东跑西跑买了个老掉牙的发电机。
拉去修理,修理……
一切繁琐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完,工地其他地方隆隆的犁地声已经宣告春耕春播开始了。
哥是去年才来的。不太懂新疆的春水是重在压碱。他抢浇的几块地仅仅只是湿透地。如果不再复水,那么即使种上也是白搭,不会出苗的。
发电机修了几天也没有修好,找大老板要回兔子腿也是茫然。因为人家早已把小云的电话拉入黑名单。无望中,小云只能短信苦苦哀求……
这么多年,这点地再怎么受委屈,小云也没有请大乖出面,然而这一次,小云求了大乖。大乖北师大毕业,教书的。既然小云说不进去话的话,那么也就只有大乖试试了。
也算不错。大老板卖了大乖的账,接了电话。答应准会给水,但前提是他要给找人种地。这样的话大献小云肯定不同意。很显然,这么做等于把大献小云又架空了。所以最终大乖的电话也失灵。
一天,两天……时间在无声的流逝,小云每天给孩子们的微信只有两个字:绝望。
二乖和三乖很懂事,知道母亲的状况很是糟糕,所以两个娃连下课仅仅十分钟的时间都要和母亲说上几句宽心的话。又是星期天了,两个乖娃大学生兼职照旧。而且现在锻炼的连脏活累活也能干,真是太委屈太好样的。
晚上失眠已经好几年。静静的夜晚,小云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因为大人的原因,娃娃们每每放假回来,都是硬座从不抱怨,和人家娇娃飞机来飞机去相比,咱娃真的是很懂事。
不行,小云怎么着也要厚着脸皮给大老板发短信。小云知道没希望。小云甚至更知道,这样的话也许会让他更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