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火辣辣的高温是向人们示威:我,夏天走来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两月之后,预计能养大小鸡的饲料已基本喂完。可小鸡也并没有在预计中长大。不过,平均半公斤重是没有问题的。眼下饲料怎么解决?两个月来,饲料喂着也没有长肥,现在,没有饲料更是不行。可眼下没有交通工具是其一,其二就是大献和小云对养鸡前景很是渺茫,很是失望。付出代价太大,却没有任何回报。这群鸡简直就是吃昧心食,光吃不长。一个个一天饿狼一样围着小云团团转,好像它们瘦小的身子就是一个个无底洞,永远永远也填不饱似的。二乖和三乖吃饭的时候总爱端着碗乱跑,稍大的公鸡就在门前等着,呼啦一下都上来攻击。饭碗被打碎,娃娃哭了,鸡群就扑上来拍打着翅膀抢面条。大献一生气就一棍子打去,一只公鸡就一命呜呼。捡起来想扔又有些舍不得。
小云烧了开水烫了毛,开了肚,取了内脏之后又想扔去。太瘦了小老鸹一个。唉,真可谓那一句:食之无肉,弃之可惜。标准的鸡肋。
小云默默地想:这么上心地养,100只鸡还没有养大就已经死了七十来只,现在的三十只虽然还没有养大,但是每天的一袋子苦草是在所难免。大献的任务是天天出动打苦草,小云的任务是天天坐在地上剁苦草,即使这样,苦草拌饲料,那一千元的饲料已经全部空袋……
实指望养鸡赚一点钱,可是现如今……大献打苦草已经没有任何干劲儿,周围方圆几里地的苦草已经被他打光,而且还连其它鸡能吃的青草也打光。每天就这么累死累活,到头来就这一群小老鸹。还天天饿的要抢饭。
饲料没有不行的,不掺饲料的青草小鸡不吃的。这可为难了,怎么办?现在到底要拿什么喂?
大献在五公里开外的地方,发现了一片甜瓜地,那里扔了许多烂瓜。
喜出望外的大献每天就去那里担瓜。一挑子烂瓜担回来,累了个半死,还不够这群鸡一哄而上,眨眼的功夫抢了个精光。
小云苦笑了一下,对大献说:“这分明就是一起饿死鬼,在这里讨债。”
大献后悔说:“是啊,早知道的话就何必当初呢,当初要是能看到现在这个样子,打死也不养鸡的。一千块钱白白扔了还把咱们俩累的死去活来,干的这叫什么事!”
泄气的时候发发牢骚,但是牢骚之后还是要给它们担瓜喂。现在唯一能养鸡度命的也就只有那五公里之外的烂瓜。
看不见养鸡的艰辛,只看见有一群鸡的大老板亲戚,他兴冲冲地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抓了那两只最大的公鸡。他的理由是:“我家丫头今天来了,我来你们家抓两只鸡回去给她炖了吃。”接着就摸了摸鸡,又有些嫌弃:“哎呀,怎么搞的,这么瘦?”
小云苦笑了一番,没有说什么。
这一天正在门口大树下乘凉,忽然之间一只公鸡好好的就好像人一样“哎呦哎呦的”大叫,并且乱蹦乱跳,那样子十分痛苦。小云走过来想探个究竟,但是很快就一命呜呼……烧水,拔毛,开肚。开了肚子时小云发现鸡肝脏已经是一块硬石头。可能就是人们说的肝硬化?
虽然也是一只鸡肋,不过还是弄弄给娃们吃了。
连续几天都发现,丢鸡。为了能抓住这个偷鸡贼,小云晚上就站在鸡棚的不远处盯着。果然,大南的年轻人悄悄地摸上了鸡棚子,正准备拎着鸡出去,小云打开了手电,一束亮光射过去,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放下鸡,对小云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娃娃明天过生日,我想弄一只鸡……”
大献听见声音过来了,随声附和道:“没事的没事的,你就拎回去……”
小云本想发火的,但是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竟然一句话也没说,眼睁睁看着这个癞皮狗真的把鸡给拎走。
地邻大老板亲戚又来了,他是想看看鸡到底喂肥了没有。他说上一次那两只鸡太瘦了。可是小云没说话,让他自己看,他看了看之后,终是摇摇头离开了。
现在仅有的鸡已经不到20只。而且人家白吃都懒得吃,可想而知该有多糟糕。
瓜是季节性,很快就没有。再说,大献也担累了,只有搭人家车去团场买饲料。
后秋捡花时,三姐又来了,听着小云的养鸡史,抱着刚刚出生三个月正的小乖,有些不高兴:“看看为了养这些鸡,把小乖也早早地赶出世,娃娃没足月,能不瘦弱吗?再说,地边上空着的地那么多,白白浪费掉多可惜。地边上随便种上包谷,还怕养不了鸡?”
三姐的话十分对,但是不知道,这里的野鸡和兔子的威力有多大,包谷种的是不少,但是还没有等出芽,就被兔子和野鸡给一窝一窝刨吃了。动物和人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它们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它们能一窝一窝给刨吃掉,足以证明它们聪明到仅仅是不会说话的份儿上。
既然三姐又来了,那么仅有的两只公鸡就当洗尘接风吧。
其它的母鸡留着能下蛋。
这就是前年的养鸡搞笑史……
今年这个春天大献说,我们为什么就非要养鸡呢?如果大老板能给结上账,我们是不是该回家了啊?对,三乖虚岁五岁了,去年冬天都已经跟她三姨回去了。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如果大老板能给账结出来,那么小龙和虎虎就是大献的种地户,如果大老板不能把账给结出来,那么就再种一年。
也许阿弥陀佛念的多,大老板给结了账。除了押金五万元,给了大献六万元。
虽然六万元不算什么钱,但是,小云说,回去买个三室一厅不成啥问题。现在成问题的是三个娃娃要上学,不能只靠爷爷奶奶的,只能自己亲自带。
小龙和虎虎从长工摇身一变成老板,自是很高兴。但是呢,虎虎老家父亲又病重,高兴了仅仅一星期的虎虎和小龙急匆匆地回家去。
这就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虎虎他们刚刚走,一个四川人走过来,承包了大献这片地。并且还给出了押金六万元。
这么多年没回去,大献和小云归心似箭。虽然远远谈不上荣归故里,但是,那个04年的年月份,一个小老百姓,能带十几万回去买房子,也着实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