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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传功

天亮了,太阳的光透过洞口贯入没落窟,东方未明更加看清了几分洞窟的轮廓。

老者坐在他的身旁,阳光落在脸上有一种将死之人回光返照感觉:“你相信自己能活着出去吗?”

东方未明坦然轻笑:“断胳膊断腿吗?还是变成一个废人,我觉得神宫未必希望我泄露这里的秘密。”

“不!你不会。”老者似乎看穿了东方未明。

“不会什么?”

老者淡淡眯起双眼,说道:“什么都不会说,因为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仇恨,一个被仇恨羁绊的人又岂会被旁事所扰。”

东方未明低头垂眸,沉声说道:“如果结束了仇恨呢?”

老者说道:“依然不会。”

东方未明问道:“为什么?”

老者很悠然的说道:“你说出来谁会信,你难道认为你还会找到这里吗?对你而言,不久后这里一切都不过是黄粱一梦,徒增的东西也只能让觉得是一场噩梦罢了。”

东方未明脸上流露出思考的神情,良久后正视老者,郑重道:“我若安然无恙的离开,就一定还会寻到这里,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

老者没有接话,反是说道:“百年前曾有一个绝代天才被送入英雄,我不想我这一身所学失传,便传给了他。可惜只传了他一半,他便被带走,走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可现如今呢。”

说着,老者看向东方未明:“今日老夫传你老夫一身所学,一但学会足够使你横行天下,修至绝巅便是神也非你之敌。”

老者身上气势一变抬手握住东方未明的双肩,也不给他回答的机会,便将东方未明控在手中。

老者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将东方未明悬在空中,气劲融成绳索锁住东方未明四肢百骸,摆出各种玄而又玄的姿势。

东方未明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所惊,但却很快冷静下来,一言不发静静感受着一切,自顾自的学习起来。

漫长的时间过去,老者已经停下了动作,站在一旁闭眼深思。

东方未明闭眼盘坐在那感悟着老者传给他的招数、口诀,越是深入越发感觉功法的玄奥,当真深不可测。

东方未明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下午了,老者递过一个馒头示意他吃点。

东方未明接过馒头上面还有余温,他知道是将他囚到此处人送来的。

见东方未明吃下馒头,老者说道:“小子我希望你答应一件事,如果你能答应,我纵使顷刻将死,也再无遗憾了。”

东方未明安静的看着老者,心里竟莫名多了一抹萧索的伤感,旋及下意识的点点头。

“我看出你是一个不甘平凡的人,而且你的武功路数很怪,但我仍希望你将《乾龙功》与《坤虎功》传下去。”

老者这一刻仿佛苍老了无数倍:“不仅是我,我想他也希望这两门武功可以重现世间,不想我们的‘乾龙坤虎功’就这样失传于世。”

东方未明没有惊讶,反倒意料之中的说道:“你就是田林吧。”

老者自嘲的笑道:“你一定很看不起我。”

东方未明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或许你之前讲的那些都离我太遥远了,让我生不出那些心思。”

田林抬头看天,透过洞口看向万丈苍穹:“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为了个人私仇害了他,害了我汉家天下,其实谁又知道我的苦衷呢?知道我为了天下付出的那些呢?那些光辉太耀眼,可惜都被世人铭记的罪孽所掩盖了。”

“大乾腐败我助大苍灭乾有何不可,我与袁少虽阵营不同,但却初心相同,都无非是想给天下一个黎明。可他不死,就算大苍灭了大乾又岂会真的能天下平静,而她的出现也仅仅是一个开端,引出结局的开端。”

东方未明突然说道:“那结果呢,大苍比起之前的大乾又有多好吗?”

田林变得落寞,悠悠道:“我错了,我的确错了,我错在不该自恃才高,以江湖武林的看法来看待庙堂,看待天下。所以……”

东方未明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你甘心在此赎罪吗?”

田林不语,因为东方未明说对了,不语的原因还有就是关于那女子,她才是最后的胜者,田林不想再多说她阴诡奇谋。

黑幕降临盖住白昼的空荡,夜渐深了,月光挥洒垂落,以银白照亮洞窟,田林也置身在一片光辉。

“是时候了。”田林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东方未明停止打坐,问道:“什么是时候了?”

田林还未回答洞窟内便攀起强烈的杀机,杀气腾腾充斥在田林与东方未明身上。

东方未明当即明白,说道:“非要如此不可吗?”

田林笑了,笑声爽朗,仿佛倾诉了所有的悲怨,扫掉了所有的阴霾:“悔恨羁绊了一生,如今就让我用我这一身修为斩断羁绊吧。”

东方未明充满敬佩之意的面向田林他,说道:“前辈嘱托的我一定会做到,不让这《乾龙功》、《坤虎功》失传于世,但希望前辈真的可以斩断所有。”

“好!”

田林一笑,大袖卷动,飙起一阵空气旋风,东方未明被搅入黑暗中。同时,一杆无声无息的方天画戟也被环绕在旋风里颤动,无法寸进。

方天画戟的锋利处光泽闪烁,嗤得一声,宛若龙吟长啸,破开旋风,戟尖点入旋风的中心。

旋风中心田林双眸明亮,多年的囚禁,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神采。

田林双掌合十,体内的劲力全部化为无形的实质,充斥在手掌的手背上。

“飞虎凌空,回首成佛。”

一道身影慢慢浮现泛起金光,弘大而威严,赫然是一尊佛陀法象。

内劲外放这是江湖高手都能做到的手段,但东方未明此刻置身黑暗眼中却充满惊异。

天下广大,内劲外放且实质也有得见,但形存于世绝对是悚人听闻。其实不然,东方未明知道这是天人境的体现,再加以田林近两百年的功力而凝聚。

方天画戟呈开天之势劈出,鸿威浩荡完全吞没佛陀的光华,好似平静海面骤然翻滚冲出一条蛟龙。

龙始于海,飞腾入天。

蛟龙缠绕盘旋,将佛陀的手腕紧紧缠住,龙口硕大的张开,直吞佛陀置身在金光的头颅。

头颅的嘴角在微笑。

笑!

没错,就是那悲天悯人的笑,那笑里的慈悲包容无尽仇怨。

包容如海,大海无量,正是佛的真谛,但佛却又不仅仅如此。

佛陀化海吞噬了蛟龙,锋锐的戟锋也落入了田林的手中,被一双合十的手中紧紧裹着。

东方未明身处黑暗,一时竟看得痴了,两人仅是如此平淡无奇的一番交手,但个中玄妙却足以令他受用终生。

骤然,东方未明握紧了双拳,因为两人要展开更多的攻杀,真正的对决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