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湖泊,青草坡上有几座木屋,木栅栏围着,也算是个院子,院门有个草垛做的门头,整个都是世外桃源般的感觉,那是大荒的住处。
蜮大喊:“丫头哎!凯旋而归。”
波罗盯着肩头的蜮问:“你有女儿吗?”
大荒笑道:“那是它口头禅,师傅说丫头曾是它梦中情人。”
蜮撇了撇嘴:“谁不曾年轻过?”言罢扭过头盯着西山落日兀自出神。
大荒没经过院门前还是一个小孩子,经过院门时好像穿过一道波浪般的空气之门,立马变成了一位翩翩少年,跟波罗年纪相仿,波罗误以为是幻觉,在门外站着一动不动使劲地眨眼看了看走过的大荒。
波罗:“那个,你……”
大荒笑笑说:“我师傅说,示弱有时候是一种更好的自我保护。”
蜮转过头说:“那是玄幻之门,能看到时间。”
波罗缓缓伸出一只手触摸着,空气中立马浮现出一面波浪般晃动的门,他“啊”了一声似乎一下子被吸住了,记忆随一束光被带了进去,大荒回头看的时候也看到了门上快速闪过的影像。
门上的影像显示了波罗小时候被放在木盆里漂在海边,被出海的祖父捞上船带回领养,影像也显示了他童年时与岛上的玩伴在海里嬉戏的欢快时光。当然,也显示了一幕最重要的场景,即波罗祖父遇海难的场景。波罗当时在梦里只能看见祖父在暴风雨中的甲板上的背影,而这次能看见正面了,大荒也看见了正面的场景,只见波罗的祖父正双手颤抖着站在甲板上仰天大叫着什么,然后一排巨浪从边上汹涌地卷过来连人带船一起吞没……
波罗失声喊道:“噢,不,不……”
大荒:“那是你最珍重的记忆。”
波罗有气无力地问:“为什么看不到关于我父母的记忆?”
大荒:“他们不在你的记忆里,也没人赋予你这段记忆,故事的开始是你祖父给你的。”
蜮:“很抱歉看到了这些。”
波罗耸了耸肩,差点把蜮晃掉下去,默默地说:“没什么。”
大荒:“走吧,师傅喊吃饭了。”
蜮:“走吧。”
波罗:“你听见有人喊了吗?”
蜮:“听见了。”
波罗一脸困惑:“是吗?”
波罗进了院子又转身朝刚刚那道空气之门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夕阳斜照里,世外桃源般的景象,美甚。
一行人拾级而上步入室内,木屋内陈设简约,不失禅趣,赏心悦目,一张低矮的长木桌,木桌侧面墙上放了三面长方形镜子,木桌四周放了几张蒲团,最里面那一面放了三张蒲团,正中间坐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两边的位置空着,老者体型瘦削,胡须既长且白,很精神,仙风道骨。
大荒请安说:“师傅好。”
师傅笑而不语,大荒坐下,蜮爬到桌上的盘子边,盘子里有几块肉,而大荒和波罗面前都是一碗粥,勺子放在碗边,用一个圆盘托放着。
波罗打量了大荒的师傅一下,又看了看侧面的镜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镜子里根本看不到大荒的师傅,按理镜面可以映射出所有的镜像,但现在镜中只有他和大荒,还有蜮,以及屋子里的物什摆件。
大荒说:“这是波罗,刚认识的朋友,他说来自海的另一边。”
蜮若有所思地说:“噢,好久没在海里乘风破浪了,那感觉,哇哦……”
波罗舔着舌头说:“还真饿坏了。”
师傅笑而不语。
大荒:“师傅说知道了,你随意。”
波罗:“师傅说了吗?”
大荒点头示意,并盯着蜮说:“你什么时候下过水?”
蜮撇了撇嘴,嘀咕道:“心里有海,看哪都是海!”
波罗正埋头喝粥,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大荒师傅消失不见了,又看了看侧面的镜子,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幻觉。
波罗擦着嘴说:“你师傅还真有点怪。”说完盯着蜮盘子里最后一块肉,只见蜮正慢慢地将其吞入口中,波罗直把喉咙里的口水往肚子里咽。
蜮吃完翻了个滚躺在桌上,对波罗说:“我向来不是吃素的,粥,锅里还有。”
波罗拿起碗耸了耸肩,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