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应的日军还没到芽子谷,就被特务营打了个伏击,带队的少佐见势不妙,指挥部队迅速后撤。孙大竹见目的达到了,派余河沿护送郑亦雄回旅部。郑亦雄说:“我留下来,抓住王可范和马边锋这两个汉奸,剥其皮食其肉。”
田齐鲁说:“参座,你已经身心俱疲,何必亲自上阵?我留下来就行了。”
孙大竹说:“你们这些反动派都滚蛋,去商量搞摩擦吧。打鬼子打汉奸,还是交给咱们八路军。”
郑亦雄的脸瞬间拉长了,阴沉沉地看着孙大竹。田齐鲁正色道:“孙大竹你放尊重点儿,站在你面前的是徐州会战赫赫有名的敢死队队长,独立旅上校参谋长。”
孙大竹冲郑亦雄龇牙咧嘴一笑,说:“嘿嘿,狗屁,摩擦专家,要不是杨司令下命令,王八蛋才来救你。”
田齐鲁正要发作,被郑亦雄一把拉住。郑亦雄低声对田齐鲁说:“算了,这个土八路,就像个土匪,别跟他一般见识。你留在这里,争取活捉叛匪。”
余河沿护送郑亦雄离开之后,孙大竹让王虎在芽子谷路口架上机枪,封死马边锋和王可范的唯一出路,朝死里打。
田齐鲁在一旁说:“不能这样打。”
孙大竹盯着田齐鲁问:“那你说怎么打?”
田齐鲁说:“围三阙一,抢占左侧高地,把那个路口放开,打伏击。”
孙大竹鄙夷地说:“你自己都成丧家犬了,还指挥老子?老子偏要这么打。”
田齐鲁无奈,看着孙大竹,唯有苦笑。
马边锋和王可范困兽犹斗,带着部队杀出一条血路,在芽子谷遭到特务营的封杀,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索性集中全部火力,向特务营阵地倾泻,顿时伤亡几名战士。孙大竹火冒三丈,吼道:“这些败类还挺难打,机枪!机枪!”
王虎猫腰跑过来说:“营长,这样打不行,汉奸出不来,我们进不去,最后的结果是鱼死网破啊!”
孙大竹瞪着眼珠子问:“那你说怎么打?”
王虎瞟了田齐鲁一眼,低声说:“营长,田齐鲁说得没错,就应该放一个口子。你看那条小路,让三班假装撤退,这边集中火力把叛军撵过去,前面就是峡谷。”
孙大竹说:“还是听他的啊,我怎么能接受反动派的指挥?”
王虎说:“营长,这个反动派不是一般的反动派,他是个战术专家,独立旅的作战科科长啊!”
孙大竹说:“我偏不听他的,我偏要这么打。”
田齐鲁在一旁听得明白,插话说:“孙大竹,你可以不听我的指挥,可是你也用不着赌气,牺牲的可都是抗日军人。”
孙大竹怔住了,说:“这么说,你也安了好心?”
田齐鲁说:“我是抗日军人,中国人。”
孙大竹想了想说:“那好吧,这回咱们就听你一次,不过,不是听你指挥,咱们是听你建议。”
田齐鲁苦笑说:“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孙大竹把兵力做了调整,故意留了一个薄弱环节,马边锋和王可范的队伍夺路而逃。孙大竹举着望远镜观察,兴奋地对王虎说:“嘿嘿,田齐鲁还真有两下子,虎赶羊群,羊进圈了。”
叛军逃到芽子谷阵地下方,王可范一抬头,顿时觉得不妙,不知不觉中他们已被孙大竹驱赶到峡谷里了。王可范大叫道:“中计了,土八路搞了个陷阱!”
王可范对着田齐鲁方向喊:“八路弟兄们,你们为什么听田齐鲁的指挥?他是郑亦雄的左膀右臂,今天你帮了他,等他明天舔好了伤口,他还会反咬一口的!”
对面阵地上,孙大竹挤眉弄眼地对田齐鲁说:“老田,听到没有,那个团长很了解你啊。没准儿你们以后缓过劲来,真会恩将仇报呢。干脆,我还是把你和郑亦雄交给马边锋他们算了。”
田齐鲁说:“孙大竹,你放尊重点儿,士可杀不可辱,你如此戏弄国民党军队长官,岂有此理!”
孙大竹嘿嘿一笑说:“你一个寄人篱下的人,还跟老子摆谱?我不跟他们打了,我把他们放过来,我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田齐鲁恼怒地大吼道:“你,你混账!我要向杨司令告你,八路军竟有你这样的无赖,我宁肯战死,也不稀罕你来救我!”
孙大竹不紧不慢地说:“哈哈,告我?我就不信,杨司令会听你的?老子是杨司令的得力干将……”孙大竹正说着,对面机枪声突然猛烈起来,他赶紧卧倒。叛军集中最后的力量,企图打开突破口,向山坡冲来。田齐鲁悲愤交加,拎起孙大竹的机枪,突然站了起来,冲出了掩体。
一阵子弹扫射过来,田齐鲁的帽子被打飞了。
孙大竹眼见不妙,跳出战壕,纵身一跃,将田齐鲁扑倒在地,嘴里不停地说:“老田,老田,田少校,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田齐鲁竭力将孙大竹掀开,怒喝道:“你给我放手,让老子跟他们拼了!”
孙大竹怔了怔,突然上前,一个下勾拳打在田齐鲁的肚子上,田齐鲁当场倒下。孙大竹扛起田齐鲁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嘟囔:“老田,你太小心眼了,开个玩笑你生什么气?你要是把命跟他们拼掉了,往后,谁给俺们送裤子呢……”
田齐鲁揉着肚子说:“孙大竹,你这个蠢材要是听我的,战斗早就结束了。”
孙大竹说:“嘿嘿,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这股敌人,已经是我刀板上的菜了,我用不着结束战斗,我就这么慢慢地打,猫捉老鼠,我快活。”
田齐鲁正要说什么,突然眼前一亮,原来是叶乃伍带着卫士排赶到了。几个方向同时夹击,叛军很快被消灭了。可惜没有抓住两个叛匪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