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丝绸绫罗,悬挂在房梁上面,密密麻麻垂落下来,肆意落在地上。
“难得小侯爷亲自跑过来一趟,妾身是无比好奇,小侯爷口中所说的小马姑娘该是何等神仙姿容面貌。”铃铛般的笑声从卧榻后面的帘屏后面传了出来。
“本侯没想到,宁淑人竟然是个如此精致之人,先前房外浓墨重笔的墙色便令本侯赞叹不已了,更没想到的是,这房间内居然还别有洞天。”公孙胜笑着道。
“小侯爷过誉了,妾身不过是偶有闲心,随意弄饰一番,哪里值得小侯爷如此嘉誉。”
珠帘子微微颤动,宁淑人转头看向公孙侯身旁的那名女子,“这就是那位马姑娘?”
“妾身没有想到竟然是个如此金发碧眼的西域人。”宁淑人讶异道,“难道小侯爷不知道大明最不喜西域女子?”
公孙胜笑着道,“这女子可与寻常女子不同,她的来历可有些特殊。”
宁淑人眉头微皱,不明白其中缘由。
公孙胜将自己是如何拍了那副百鸟朝凤图又如何拍下玛丽莲的经过粗略道出。
“五千万两?!”
珠帘不住的晃动,点点珠子间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即便如此,也难以掩盖宁淑人的震惊。
公孙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仿佛五千万只是个小数目。然而他心里早已肉疼的滴血起来,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五千万两白花花的纹银呐!
“没想到小侯爷居然如此千金一掷为美人,不过,这位小马姑娘倒生的真是颇多姿色。”宁淑人纤手掀开珠帘,坐着看向玛丽莲。
这回轮到公孙胜震惊了。
年貌仿佛二十的女人缓缓朝着玛丽莲走过来,落下的每一脚步仿佛经过量一般精准无比,无形中散发着难以形容的魅力。
“这!...这是宁淑人!?”公孙胜嘴巴张的老大,一脸诧异的看着。
宁淑人莞尔一笑,仿佛芳龄少女。
“可是,自己分明得到的消息是宁淑人早已年过半百,为何如此年轻。”公孙胜呆滞的看着这一切。
“妾身自然是驻颜有术。”宁淑人淡淡笑着,动人而不妩媚,“此间阁中女子,最怕的便是珠老人黄那日,女人就像这花一般,若是凋萎了,便失了香味,你们这些男人便看不上眼来采摘了。”
宁淑人随意拿起窗边插瓶里的插花,信自玩弄着那株顶不住而枯萎的花瓣。
公孙胜讪讪挠了挠脸,话确实如此,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五千万两,小侯爷还真舍得。”
公孙胜一向自诩脸皮厚,站在宁淑人面前,看着这位比自己两世岁数加在一起都要大的女人,居然不知如何接话,显得十分尴尬。
宁淑人挑起玛丽莲的下颔,眉头轻挑,仔细打量着这名西域女人,“骨骼不错,看上去蛮适合做个戏子。”
一听这话,公孙胜来了兴趣,凑上前去道,“不知道宁淑人能不能教她些清溪阁的技艺?”
“清溪阁的技艺?你是指?吹弹拉长?”
公孙胜小鸡戳米似的点头,他心里正是如此打算的,待西边那栋酒楼一装修好,就让这玛丽莲作为头等招牌,驻进酒楼头等,搞个戏班子吹唱吸引顾客。他也不打算多要多少银两,至少唱一场一千两,否则免谈。别的不说,就拿这五千万两拍下来的名头,怕是能吸引不少人兴趣。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值五千万两。
“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过程怕是有点艰辛,不知道小侯爷舍不舍得你这五千万两白银落在我这里?”
宁淑人收起手指,绕着满房垂下的绫罗绸缎,缓缓踏步围着这两人转圈打视。
“既然本侯委托宁淑人您来执教,自然是全权放心。”公孙胜眉开眼笑,看样子自己这事是说成了。
玛丽莲完全听不懂二人在说什么,但是看着两人的目光不断落在自己身上,生而俱来的直觉也能知道,是在谈论自己。
不过能被公孙胜拍下来倒也是她的福气,虽然这位小侯爷有些泼横败家,甚至有些狠辣果断,但是没有京城权贵那种蛮横无理,调戏良家的恶习。
本以为自己被拍下来,难免会沦为玩物一般对待。若是按照如此能够唱曲借以度日,也不失为一种活法。
谁都想活得有尊严些,哪怕是只狗,也不想被人整日圈住,何况是人。
好在,她遇到了公孙胜。无论如何,她至今还是完整之身。
公孙胜自然不知道玛丽莲心中的想法,即便知道,也没有办法交流,语言的障碍简直阻断了一切的一切,恼怒的令他只想锤墙骂街。
公孙胜笑嘻嘻对着宁淑人作揖,“那就麻烦您了,至于银两,待我回府上后,稍后会派人把银两送回府上。”
对于公孙侯府的财力,宁淑人自然放心不会拖欠,所以至少报以同样礼貌的微笑。
只是玛丽莲见方才一直交谈不止的二人,突然互相微笑起来,有些纳闷。
更奇怪的是,将她拍下来的这名侯爷,居然将她自己留在了这间女子闺房中,独自一人离去。这场面像极了当初她被卖到拍卖场那一幕。
同样的场面,两个人进,只有一个人出,更相同的是,每次留下的那个人,都是她。
玛丽莲不安的转头看向宁淑人,后者脸上的微笑依旧如春风,只是不知道,春风背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安排好了一切,公孙胜此刻的心情格外舒畅。先是安排好了西边的酒楼装饰,再是去裁缝铺预定好自己根据前世记忆设计的超短裙,最后又将拍下来的这个女人送到这里。
看起来都只是水到渠成,但若是一一安排下来,所费精力绝不是一丝半毫。
阳光充裕,微风和煦,鸟鸣悦耳,心情舒畅。
但是就像美梦做到一半醒来那么痛苦,就在公孙胜吹着小曲走在街上散心的时候,总有人想要打搅这一切。
公孙胜紧紧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跪下的张三,自己分明让他乖乖呆在西边酒楼那边看着施工,不要随意走动。可这人非要在自己心情正好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带着哭腔跪在自己面前。
“少爷…呜呜呜,少爷…呜呜呜。”张三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住呜咽着哭腔。
哭声惹得公孙胜心烦,原本的好心情尽被这家伙坏了。
“跟叫丧似的,哭什么哭!本少爷还没死!”公孙胜撇起眉头,不耐烦道。
张三听到少爷的话,终于眼泪汪汪抬起头来,嘴里哭泣声不住的呜咽着。
“什么事情。”公孙胜冷冷道。
张三用袖子奋力在脸上擦了一把,袖口湿乎乎的,“少爷…李家公子来咱家酒店砸场子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