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昊,死了没?没死就出来见见文长河先生。”石屋门外,林夕瑶领着文长河来了。
“叶昊?”林夕瑶见无人应答,再次叫了一声一声,但是,等了一会,还是无人应答,林夕瑶感觉自己被无视了,文长河还在旁边呢,顿时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
“是胆子肥了,还是耳朵聋了?竟敢不回应我。”林夕瑶彭的一声,一把推开半掩的木门,力气之大,震得那木门都好像要掉了下来。
“关上门吧,我不想见那月光。”终于,在林夕瑶踏入门内之时,叶昊的惨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给我起来。”林夕瑶闪身便到了叶昊身边,如提个小鸡仔般一把抓起那软绵绵的叶昊。
“放手,我自己站的了。”叶昊甩手打掉林夕瑶的手,摇摇晃晃的站在那里。
“站稳了,否则我就挑断你的手脚经脉,你信不信。”看到叶昊一副披头散发,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林夕瑶顿时怒从心起,直接对他吼了起来。
“叶小兄弟,这是?”旁边的文长河伸手安抚了一下林夕瑶,然后靠近叶昊,上下打量了一会,入眼的却是一幅堕落不堪的样子,与他想象中的气宇轩昂完全不沾边。
“文先生见笑了,这小子白天第一次杀人,导致现在有点想不开,硬生生的折磨自己成了这副鬼样子。”林夕瑶说道,然后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补充解释了一句。
“他正常之时,可是很机灵的,一时如此想不通事而已,文先生莫要见怪。”
“不怪不怪。”文长河笑意嫣然的回道,不愿杀人之人,就算作恶,也坏不到哪里去,文长河反而高看了叶昊一眼。
“心怀善意,严于律己,就算是敌人,杀之却还是有着悔意,于这明教,于这乱世之中,却是委屈了你。”
“他没有的选择,没资格说委屈。”叶昊还未回应什么,林夕瑶便已直接替他回答了。
“如果不是你逼迫于我,我又怎么会没有的选择?”叶昊看着林夕瑶恨恨的说道,如果不是林夕瑶,他绝不会成为杀人犯,也不会每每入梦之时便惊醒。
“叶兄弟,此话差矣。”文长河反驳起了叶昊,这令林夕瑶和叶昊均错愕了一下。
“老头,你不是来讲公道,而是来当说客的吗?”叶昊十分不满的回道。
“叶小兄弟莫急,我正是来讲那公道的,只是你我生于这乱世,就已经决定了你我只能被这股时代洪流所推动着前进,如今天下,礼制规矩崩坏,且不说恶人,那常人百姓,一言不合也一样是拔刀相向,如此,你又如何有的选择?”文长河长叹了一声,一句话,令叶昊不知如何作答,如今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是个不杀人,就会被人杀的世界吗?
“知道为什么我说委屈你了吗?”文长河继续说道。
“不知。”叶昊别过头,回了一句。
“那是因为,如今这个时代,竟然还真有如你这般纯真的傻子,我感觉惊讶。”文长河笑了起来。
“原谅我说你是个傻子,因为你这种人,不应该是如此混乱的社会中长大的,否则,又怎么会做出如此傻事?于我之敌,持那刀与枪为拿我命而来,杀之,并不可惜,何来悔恨?难道真的要被杀了之后,再说反抗吗?”
“我。。。”叶昊顿时无话可说。
“叶小兄弟,你也不是那痴呆之人,何必要钻那牛角尖呢?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却在遇见恶魔之时,又会化作那大杀四方的不动明王,这是为什么?这就是世人之观念,良善之心仅对于良民,对于恶人来说,千刀万剐,都不当有一丝的不舍与怜悯。”
“可是我们毕竟不是官府,无权审判对方。”叶昊将自己最后的疑虑提了出来。
“官府是制定规矩与维护规矩的地方,但是,如今中华大地混乱不堪,生灵涂炭,官府无能,自身难保,礼制规矩已然崩坏,又如何能够期盼官府为民做主?
你不为己求命求活,这天下,又可期盼有谁可为你主持公道?若是将来,这中华大地恢复一统,天子圣明,群臣贤明,人人均可安居乐业,那你的那套遵纪守法的规矩才可以推行。”
“唉。。。可是,我还是不想杀人更加厌恶被逼杀人,原本事不关己的。”叶昊无奈的叹了口气,文长河的话确实是将他拉回了现实,解释了他一直不想面对的时代,令他不再折腾那牛角之尖。
“你该感激仙子,她如今所做,于你这种人莫过于是将来救了你一命,你不该恨她。”文长河再次的语出惊人。
“她令我如今噩梦缠身,我还要感激她?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叶昊闻言吼了起来
“她令你所杀之人,也不过是当时要你命的敌人,你说是与不是?”文长河问道。
“是。”叶昊想了想,还是回道。
“那你还不明白林仙子的良苦用心吗?她在训练你的心,令你狠,令你硬,就是希望你将来不要死于自己的那份善意,你太过于执着,但是,善,不是对于所有人,而是只对于朋友,亲人。”
“我。。。”叶昊再次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文长河的诡辩,令他哑口无言,却也是事实,他生于二十一世纪的国泰民安,人人讲理说道,确实是不适合如今这个杀人如麻的时代。
“叶小兄弟,你自己想想,是与不是,自己评判一下。”
“我没那么伟大,其实我就是想他能够心狠点,杀多几个人,为我明教效力而已。”叶昊还不知如何回答文长河的话的时候,林夕瑶却已经非常老实的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老头儿,你看看,我就知道她没那么好心,你居然还想升华她的形象。”
“那是因为林仙子刀子嘴豆腐心,以后你多多接触就知道了。”文长河摸了摸嘴边的胡子,掩饰的尬笑两声。
“别了,说句实在话,我想离开这里,不想再与这女魔头接触。否则我迟早被她害死,或者被她杀死。”叶昊也豁了出去,不吐不快。
“你以为你逃的了吗?你生是我明教之人,死也一样是我明教之鬼,这由不得你。”林夕瑶闻言冰冷的回道。
“那你来啊。”叶昊突然暴起怒吼了起来,一直被林夕瑶逼迫和压制,令他心里的怨意与恨意越来越大。
“反正迟早都是死路一条,与其被你如此恐吓,欺凌和逼迫,还不如今天就鱼死网破,真当我怕了你不成。”叶昊站直了身子,凌厉的眼神如狼般嗜血的盯着林夕瑶,霸道而冰冷气息散发而出。
“好啊,你真的是胆子肥了。”林夕瑶握剑的手抖了抖,杀过人之后的叶昊,经过陷入自责,悔恨等等情绪之后,竟然有一股疯狂的感觉,让林夕瑶都感觉到了紧张,这小子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经过血的洗礼后,他内心深处的魔鬼好似开始成长,如果之前叶昊还有点瞻前顾后,如今的他给林夕瑶的感觉就是一条疯狗,一条拼死也不愿被拴住的疯狗。
“来啊,拔剑啊,杀一人是杀,杀两人也是杀,反正我也已经回不了清白的过去,回不了家乡服侍父母,如此,我与你在此拼掉一命,又如何。”吼完,叶昊一脚踢起脚边的破烂桌腿,然后一把抓住,提在手里与林夕瑶对峙了起来。
黑暗的石屋内,战势一触即发。
“莫冲动,不值当啊叶兄弟。”文长河赶紧分开两人。
“仙子,叶兄弟此刻心情糟糕,你也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文长河见叶昊此时如那嗜血猛兽一般,恨眼怒视着林夕瑶,已经快到理智的边缘了,这小子莫不是想大闹一场以发泄心中的不快吧?思及如此,文长河转向林夕瑶,拉开了她,毕竟如今仙子看起来,比较理智与坚强一点。
“哼。”林夕瑶冷哼了一声,忍了下来,毕竟她所经历的人与事,不是叶昊这种愣头青可以比拟,心虽有气,却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真是翅膀硬了,如今我也没什么需要用的到你的地方,养好伤势之后,便与文先生离开吧。”
“你是要放我离开明教吗?”叶昊闻言感觉不可思议,再次确认的问道。
“进了明教,你还想离开,想太多了吧你。”林夕瑶被叶昊天真的话给气笑了。
“不是放你离开明教,而你也别想逃跑,否则天涯海角,我也定会追杀得你叶昊无那容身之所,我只是让你暂且离开,陪伴保护文先生,需要你时,我自会找你。”
“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还轮不到你来替我规划和安排。”叶昊刚刚提起的心又再次沉了下来,原来这婆娘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将他叶昊当成什么了?邀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你想自己做主,那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林夕瑶讽刺了一句,令叶昊不服气的别过头不理会于她。
“不服气?”
“哼。”叶昊闻音以冷哼回敬一声。
“如今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不服气,你也得收着。”林夕瑶看着叶昊发着小脾气,少有的说起了道理,或许是她也发觉,太过于逼迫叶昊只能适得其反吧。
林夕瑶的话虽有点残忍,但是也确实是事实,他叶昊如今孤身一人,举目无亲,就算是死了,也无人可知。
见叶昊沉默不语,林夕瑶便指着文长河继续说道。
“文先生大才,也愿意教授于你,能学多少本事,就看你自己了,如今你还没到能够与我平等对话的时候,但是,我也希望下次再见,你可以成长一点。”说完,林夕瑶话锋一转,再次冷淡了起来。
“不要以为你自己如今有点本事了,就可以和条疯狗一样与我叫唤,今天你立了功,我且忍你,给你这次机会,不与你一般见识,将来若再是如此,说不得,我真会一刀砍了你。”
“下次见面,孰强孰弱,还未可知呢。”叶昊闻言嘴硬的回道,一副寸步不让的样子。
“你有这时间与我赌气顶嘴,还不如多学学文先生的本事,将来多一点资本与我谈判,我这人很公平,你若是本事大于我,我给你使唤又如何,但是,相反,你若是不如我,又有何资格怨恨我的安排?”说完,林夕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实在是不喜欢与人讲那大道理,一切凭实力说话。
看着林夕瑶的背影,叶昊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刚刚他真的是打算拼了这条命,如今能够全身而退,确实是最好的结果。
过几天就能够暂时离开林夕瑶的监视,这对于叶昊来说,是个大喜的消息,虽然还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是只要出了这黑虎寨,再谋那出路就比较方便了。
“叶小兄弟,需要喝一杯吗?”文长河并没有跟着林夕瑶离开,而是依旧在观察着叶昊,这个年轻人,将来究竟如何打算,怎么脱离林夕瑶乃至明教的掌控,这让文长河充满了好奇。
“一杯哪够,最起码来一大壶,老头儿可敢?”叶昊挑了一下眉毛,挑衅的对着文长河说道。
“有何不敢?”文长河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小子越来越合他的胃口了。
“老头子我今天便舍身陪你这小子了。”
“喝死不负责。”叶昊啐道。
“老头子我半脚进棺材了,还会怕你个乳臭未干小子?今天定要你小子知道酒神是如何练出来的。”文长河老脸都不红一下就吹了起来,却见叶昊完全不理会于他,就奔出了石屋。
“喂,臭小子去哪?”文长河赶紧大叫一声。
“你个老头话太多,少爷我没得空听你吹,酒窖等你一决雌雄。”叶昊撂下一句狠话,便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