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陆展青来到这座岛以来第一次出现阴天,天空灰蒙蒙的让人沉闷,但是,现在这座岛上的人有的何止是沉闷。
大家都站在花婆婆的花田前,沉默、悲伤。在花田前原有的坟墓旁边,今天又多了一座。那块新的墓碑上面写着“白薇之墓”四个字,而上面的照片里,是花婆婆那张祥和中透着纯真的脸。
陆展青和楚夕稍稍扶着梁步云站在最前面,梁步云的眼泪还没有完全干,楚夕的眼泪亦是不止,陆展青还在恍惚,还是不敢相信昨天还在笑盈盈的跟着杜鹃花对话的可爱老人,怎么转眼间就......
梁步云除了悲伤,更多的是恨自己怎么会如此迟钝,昨天她找自己说话,怎么就没有发觉到呢?
昨晚花婆婆把梁步云叫到了卧室,她依靠在床头坐着,脸色格外的平静。她突然像回到了还没有患上老年痴呆症的时候,看起来神智很清楚。她把梁步云叫到床边坐下,笑着和他说:“我们聊聊天吧。”梁步云拉起母亲的手说:“好啊,聊什么?”
花婆婆也握紧了梁步云的手,慢慢说道:“聊聊你小时候吧。你小的时候很懂事,当然,现在也是。你虽然小,但是说话倒像个大人,讨论起问题来说的头头是道,每次你和楚夕去你文爷爷的家里看书回来,总会跟你父亲谈很久,缠着他问各种各样的问题。我那时就知道,你是一个有志向的孩子,有一次你问我,你的名字为什么叫步云,我说是来自‘闲庭信步,笑看云卷云舒’,因为母亲只是希望你这辈子过的安逸、自由,你却说‘为什么不是平步青云呢?’我当时愣住了,才恍然你是一个独立的人,你可以自己决定想要的人生。”
花婆婆喝了口水,深呼一口气继续开口:“我就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为了自己把你困在这座岛上,我就跟你父亲商量,要不搬回去吧。但是你父亲没有同意,说我来到这座岛上以来精神明显变好了,孩子如果需要发展空间,可以让他回去在舅舅家住,在那里上学。我们跟你说这件事的时候,你坚决不同意,说你喜欢这座岛,而且你舍不得我们,我们便作罢。”
花婆婆抬起另一只手,慢慢抚上梁步云的脸,满眼的疼爱和歉意说:“这些年为了我,你辛苦了,这一生你父亲送过我很多礼物,其中最珍贵的礼物就是你,谢谢你来到这世上成为我这个,只知道摆弄花草的老太婆的孩子,也对不起你。你这辈子还长,有什么想做的,不要顾及太多,去做,好吗?”
花婆婆笑着说完这些没等梁步云说话就接着说道:“好了,我累了,你也出去休息吧。”梁步云有些欲言又止的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梁步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的心脏不舒服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自己居然没看出来,昨晚她说那些话虽然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退了出来,原来母亲昨天突然变得神智很清楚是回光返照,他应该留在她身边陪着她的,他应该......梁步云想着这些眼泪止不住的流,楚夕和陆展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得陪着他,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陆展青想起昨天他从花田离开得时候,隐约听到花婆婆对着那杜鹃花说:“你说你想我了?好~我去找你啊。”陆展青得眼眶也红了,花婆婆,我是该为你开心吗?
大家陆续为花婆婆献上花,慢慢得离开了,梁步云走到花婆婆看烟花的地方,一言不发的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楚夕走过来坐到他的身边,梁步云说:“父亲去世了,母亲有花田和她的花精灵,现在母亲走了,我有什么?”楚夕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轻轻拍着他的背说道:“你有我...们,你母亲肯定希望你活的开心,振作一点。”梁步云看向楚夕,沉默一会儿后问她:“楚夕,你的梦想是什么?”楚夕低着头说:“我就是想在这坐岛上陪着母亲,然后有自己的家庭。怎么了?”梁步云摇摇头:“没事,”
回到家后,梁步云进到房子里再没有出来,陆展青送进去的水和食物也没有碰,只是坐在窗边看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