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望角,墨色的海浪疯狂的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像是被愤怒与悲痛纠缠的怪兽,它努力挣扎着向岸边爬去,眼看就要上岸,又被后面盛满愤怒与悲痛的无数双巨手拉回去。狂风站在海浪的对面怒吼着宣泄着它的不满。海面如同炸开锅似的翻滚,这个伴随着人们爱与希望的海角似乎随时都会被淹没。游客们抵不住狂风巨浪的袭击,纷纷向山上爬去。半山腰又是另一番景象,狂风变成了夏季清爽的凉风,调皮的捉弄着前来游玩的旅客,有时吹掉旅客遮阳的小帽,有时掀起姑娘飘逸的裙摆,有时吹倒步履瞒珊刚学会走路的小宝宝……紧接着欢快的笑声便传了过来,人们或上前帮忙,或展开善意的笑颜。阳光照耀着漫山遍野的小野花、各种各样奇妙的植物,仿佛误入了仙境花园,促使游人流连忘返。
白晓晨心事重重的抱着Sunshine走在前面,沈默牵着朵拉跟在后面顺着缓缓的山坡往上爬。待行至一处平坦的观景台,白晓晨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心里却紧张起来。“沈默!”他哑着嗓子看了看拉着朵拉刚刚赶到观景台的女子,“我——我好像——喜欢上了你!”一阵风吹过,这句话被吹的四分五裂飞向辽阔的大海。“你说什么?”沈默扯着嗓子说。从海边一路爬上来,狂风像是个钻头,无处不入,只往她耳朵里钻,耳朵像是要爆炸了嗡嗡直响。长发已经不受发圈的控制直接爆开,到处飞扬。
“妈妈,我的头发乱了,你帮我扎一扎。”朵拉一手拉着妈妈的手,一手紧紧抓住到处乱飞的头发。
“好!”沈默三下五除二把朵拉的头发辫成了一个麻花辫,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你刚说什么?”沈默整理好朵拉的头发,走过去接过Sunshine问道。
“哦!”白晓晨眼神闪躲,“没什么,要喝水吗?”
“叔叔,我要喝水!”朵拉急忙表达自己的意见。
“我也要水。”
沈默看看两个孩子,不好意思的说:“好啊,那麻烦你了!”
“我可不希望你对我这么客气,我现在去买。”白晓晨转身向服务区走去。
“不过一句话的事,怎么就不能再说一遍?”白晓晨边走,边埋怨自己。“是不是自己搞错了,没有那么喜欢?所以说不出口。”
“是喜欢吗?或许没那么喜欢。”
“再等等吧!”
“再等都失去机会了,明天就回去了。”
“……”
白晓晨拿着饮料站在收银台前面对着两只手里的饮料自言自语,一会儿对左手说,一会儿对右手说,身后排了一队等待结账的人,一个个神情紧张的看着他,还有的在窃窃私语。
“Oh, poor man, he's insane.(哦,可怜的人,他精神错乱了。)”
“No, he doesn't know which drink suits him.(不,他是不知道哪个饮料适合他。)”
“You're not right. He may not know what it is.(你们说的都不对,他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
……
前台收银的黑美人在多次打招呼白晓晨都没听到后,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Sorry!”商店里瞬间雅雀无声。正在讨论的人马上闭上嘴巴,正在挑选商品的顾客忘了要挑选的东西,要进门的旅客也站在门口不动了,所有的人都看向收银台,黑美人尴尬的放低声音面带职业性的笑容轻声说“Sorry!”白晓晨终于回过神。
“Sorry, I forgot something. Four bottles of juice。(我忘记了一些事情。四瓶果汁。)”
紧张的人们这才松一口气,排队的又聊起了天,购物的接着挑选,进门的继续往商店里走。
提着购物袋出了商店的白晓晨似乎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迈着坚定的步子向沈默和孩子们等待的地方赶去。
来来往往的游客或三五成群,或两两成双与白晓晨擦肩而过,平坦的瞭望台独独不见沈默和孩子们的身影。他在原地转了个圈,焦急的寻找三个熟悉的身影。她们像是突然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茫茫人海,没有一点踪迹。白晓晨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遗失了最心爱的宝贝。这段时间,他自顾自的把自己加入了这个家庭,自以为是的认为他拥有了一切,沈默和孩子们的消失让他觉得仿佛失去了全世界,彷徨无助像冷空气,瞬间把他包围。
“Do you see a Chinese lady with two little girls?(你看到一个中国女士带着两个小女孩吗?)”白晓晨沿着狭窄的小路逢人就问。
路过的人都摇着头说没见到。
就在他感到绝望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人流中,白晓晨大步跑过去,一把抱住两个小朋友,又拥上沈默,他感觉茫茫人海,最幸福的就是他,就在这一刻,不想松手。
沈默挣脱白晓晨,奇怪的看着他,心里暗想,‘白晓晨的表现怎么这么像是失而复得,情难自控?我和孩子与他的感情还没深到这种地步吧!难道,他喜欢……’沈默平静的心猛跳了两下,她轻轻拍了下心口,不敢再想下去。“你怎么了?”
“没什么!”白晓晨激动不已,“还以为你们不见了。”不断在脑海里跳跃的话语,“我以为失去了心爱的宝贝,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出口时却变成:“那个责任我怎么担当得起。”
‘原来是我误会了!’沈默松了一口气。
文峰接到航空公司通知,航班可以正常起飞。他眉头紧锁,脚步匆匆的向值机柜台赶去。面部紧绷的线条,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怎么好。Jenny一路小跑才能跟上文峰的脚步,她时不时的看文峰一眼,好像在寻找与身边男人谈话的时机。
终于,办过所有手续后,他们来到候机厅找个位置坐下,Jenny找了个契机。“文峰!”她犹豫了一下,看看文峰,男人没有接腔。“沈默的事——”她故意拉了下音,企图得到文峰的注意。果然,文峰面露不悦,很明显,不希望她再提这个话题。“我的意思是,说不定,说不定这是个误会。”Jenny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眼看就要成功了,怎么能让我们的关系再次回到原点?’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
“误会?白晓晨那个可恶的男人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怎么误会?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文峰恶声恶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