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阿塞勒涅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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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梦魇

“有人吗?”空落落的声音回荡在空无的世界里,没有回应,也无一物,只有一条石板路,冰冷而又没有尽头。

凯文沿着路慢慢走着,但很快他就加快了脚步,到后面直接奔跑起来。他很焦虑,他不知道为什么,身后的黑暗仿佛在跟随着他。

这里没有其他生物,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凯文竭尽全力奔跑着,不停地喘息,他不敢停下,等待他的将是未知。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身体不自主地颤抖着,越是奔跑着他的意识越是模糊,感觉不到带动的风,渐渐的,他也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时间和空间好似还未诞生,一切都失去它的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光亮突然出现在路的前方,像是漂泊多天的沙漠旅人看到了绿洲,凯文兴奋地冲了过去。光点不断放大,他的脚步也不断加快,白光蔓延着、扩散着……然后停止了。稳稳地和凯文保持着距离,凯文徒然伸出手却依旧够不着。

光芒渐渐远去,他的喉咙像是塞进了铅块说不出一句话,只得不住地伸手,期望着神的怜悯。然而在这里众神失去了神力,对凯文的祈求无能为力,光芒再次缩小成一个点,然后消失在天际。

凯文跪倒在地,空间开始剧烈地颤抖,白色的线条和金光交织连线,大的夸张,奇异的图案出现在脚下。

凯文拍打着图案,想要表达些什么,渴求些什么。而每一次的拍打都会引起空间的震动。血色渐渐盖过他的眼睛,银白怒气附在他的手上,力道越来越大,气息越来越足。空间剧烈摇动,仿佛天崩地裂。

六芒星延伸出的奇异图案犹如紧绷的丝线缠绕在一起抗议着,崩坏着。突兀地,一根弦断了,就像是竖琴的演奏者抓断了所有的弦,不和谐的声音让音乐会乱成一团。

一丝影雾进入其中,侵蚀着封印阵使它快速地消失着,速度惊人,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的悲叹,便暗淡消失。

凯文的眼睛依旧红着,喷涌的力量无处发泄,发出非人的低吼。随着封印阵的消失,无边的空间分崩离析着,黑色的影雾渗透进来。凯文的怒吼声还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翻滚的影雾锁住凯文的手脚,将他拖拽向昏暗空间。

世界天旋地转着,熟悉的情景出现在眼前。厚实的城墙,乌尔精铁制作的铁栏封住前路,高高的箭塔将地上的情况包揽在内——内闸门。

浓浓的影雾从凯文身上溢出,银白怒气消逝一干二净,完全猩红的双眼,搜寻着活物的气息。

他沉重的低吼,凶猛的力量无处发泄,恐怖的重拳爆发在內闸门的铁栅上,坚固的城墙不为所动,但影雾却一点点侵蚀着铁栏。

“踏踏踏”的声音从身后传出。犹如野兽一般,凯文伏下身子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轰隆隆。”

外城门缓缓升起。一批骑士走入门来。马蹄声戛然而止,隐藏在暗处的凯文电光火石间扑出。

一个黑影落在为首的骑士前,双手合十的重锤朝他砸去,力道十足,却直穿而出,扑了个空,手拿头盔的骑士毫发无伤。

没能攻击到人,这让红眼凯文很不满。他的喉咙发出莫名的吼声,横踢、勾拳、肘击,却无一不是打在空处。

“轰隆隆。”紧闭的內闸门打开了,骑士们整齐有序地步入城堡内城。没能明白自己是白费力气的凯文追打着空气也跟了进去。

骑士们穿过繁华的街道,无视人们的欢呼声。进入一座华美的宫殿,迎面而来的是精致的花园,沿着雕刻细致的白色长柱的回廊一路往前。不时有身穿轻甲的守卫握着长枪,腰配长剑,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静静充当背景。完美的典线装饰着门口,进门红色的地毯展现高贵,栩栩如生的雕像摆在两旁,歌颂着伟大的英雄亦或是杰出的政客大臣的永世功绩。

然而华贵的皇室地界闯入了野蛮的不速之客。

弓着身子的凯文,感觉了一种力量深藏在皇宫之中,他不再和骑士们纠缠不休,自顾自地追寻那股力量。他径直跑向敞开的大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和之前的骑士一样,修剪花草的下人看不见他,守卫们视他如空气,除了被踩踏的草坪偷偷抗议外,再没有什么阻碍。

凯文欢脱地走过画廊,没有驻足欣赏这些千年前大师级的油画著作。经过正廊,没有对威廉一世国王的雕像敬礼,即使璀目炫烂的珐琅彩绘出自拉斐尔之手,承载之雕塑是罗丹的毕生心血。

每靠近那股力量一步,凯文眼中的血色就消退不少,意识也在慢慢恢复。陡然,他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眼前点缀着金边大门。红眼凯文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就在门后,但野兽般的直觉却告诉他:他不能打开这扇门。

渴求的力量源头就在眼前,红眼凯文却只能在门口徘徊。这无异于把衣衫不整、卖弄姿色的美女放在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面前,然后对他说:你只能看看。

欲望最终胜过了警觉,凯文夺门而入。

一个身形健壮的男人,衣着黑色花纹金边的华贵服饰,左手按住剑鞘,站在王座前,背对脚下跪拜着瑟瑟发抖的权贵群臣。

凯文抬起头望向他,王座之上的男人转过身与之对视。他的眼神犹如湖水中的两颗繁星,深沉而又充满智慧。

“你……终于来了,吾之血的传承者。”

男人摸了摸王座,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舍。他对着座上的王冠吹了口气,周围的一切都如泡沫幻影般破灭,无论是绝伦的雕塑还是那到烦人的內闸门。

黑衣男人伸出白皙的手指,摸了摸凯文的脸,淡淡道:“你还不是时候,来得太早了。”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太早了。”

食指成勾,敲了敲凯文的脑袋:“虽然本意不坏,但你不一样。下次不准带污秽进来了。”

凯文不明白眼前的男人在说什么,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甚至连男人的面孔也看不清了。

“记住这句话:命运女神从未来降过恩惠于世人,众神亦是如此,恪守意志,敬畏存在。”

凯文消失在黑暗空间中。

“唉,下次见面又该是多少年之后呢。”

……

凯文的影子中钻出一块阴影黑布快速向北移动。

靠近黑兹利亚的一个小村庄里,冥想中的伏特睁开了眼睛,喃喃道:“野性阴影被破解了。”

【算了,或许我本来就不该插手太多。会是你吗?雷曼·威廉……】

伏特闭上眼,液态的魔力在息脉中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