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线索交给兄长后,几天没有回应。
班丘并不在意,他做好了长期等待的准备。
父亲班节的情况,不好但不会更坏。这一周以来,在班丘的尝试下,其魂魄维持在稳定的脆弱状态,并逐渐提升着,每日提升一点点。
功法真的有凝聚魂魄的能力。
为了保证安全,他曾把功法交给极少数长老查验,几日后得出的结论,是功法运转的方式十分奇怪。身体中的灵力,随着功法的运行,并不会被经脉吸收。但是自身的魂魄,却是实实在在的增强。
长老们以为这是刺激潜力的秘术,起初有些抵触,但后来仍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来尝试。结果久而久之,他们又发现家主的魂魄毫无透支、受损的迹象,于是懵逼地让班丘继续下去。
日子一天天的过。十常侍与天子再未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而一直被渲染成死对头形象的何进,也没有打扰过班家。如果不是拳拳到肉的打击感、记忆犹新的虚弱感,班丘都怀疑那日与天子的接触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而这边的日常重新开篇,班丘在族人的引导下,接触家里的事务。
家族事务嘛,这种本以为是比较轻松、划水的活,事实上……的确也是轻松划水的。
班家内部的分工体系,比想象中要完善。各位长老各司其职,在父亲失了智的情况下,仍然能有序地维持效率。自己主要做的,也就是过一过流程,给最终的决策点个头而已,根本不用负责什么。
听上去就觉得很轻松对不对?
听上去也觉得很奇怪对不对?
这……不就类似于傀儡般的生活方式吗?
实际上并非如此。
前世的自己,在一间小公司里工作,曾由于人员的调动,很幸运地登上了小组组长的位置。虽然时间很短,虽然经验不多,但那段经历,让自己接触到工作的具体流程,明白在工作中,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次要的。
同理,对于家族的工作,班丘不懂其中具体的操作细节。但是他心中明白,自己接触到的,有关人脉、资源信息、以及朝廷与世家的各项需求,都是高端实在的好东西。
家族对自己的亲近,简直肉眼可见。
可惜他真的不会用,脑子里没有丁点相关的知识。
不如说,他的基础知识都不够用。构架没架起来,部件搭上去也白搭……
这几天里,他疯狂补习,包括但不限制于读书、修炼,就是为了弥补构架的不稳。
如今整个人的状态,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没日没夜的学习中。而且比高中更恐怖的是,他能通宵学习。
玄幻灯泡运行法,给予自身魂魄,非一般的活力。安心持久,且没有副作用,人人都值得入手的便利法门。
只可惜,并不是人人都能有如此功效。
班丘曾安利给兄长班黎。班黎走的是修仙的路子,限制于天资普通,水平不强,对比神力的境界,是刚刚勾连一个星宿的水平,相当地差。
在修炼了此功法以后,同样没有任何改变,魂魄的增益基本为零,比父亲的进度还差。
班黎并不在意,他早就放弃了修仙这条路,踏踏实实地入朝工作了,因此前后才两次的功夫,就彻底抛弃了灯泡法。
………………
“这间房,是母亲的房间?”
“是啊。主母去世已近十年了吧,自那以后,家主从房间里搬出来,住进东头的大宅里,而这间屋子,就一直命人每旬打扫房间,从不懈怠呢。”
“是么……”
“不过最近家主病重,事务繁忙,仆人们可能打扫得随意些。”麻叔一边开门,一边感叹道,“趁如今不忙,老仆就先打扫一遍,免得接下来又有他事要急,就无暇兼顾家务了。”
班丘感谢道:“有劳麻叔。”
“哎嘿嘿,哪儿有劳不有劳的,这都是老仆的份内事。倒是少主,回来后就念着主母,主母在阴间也高兴,是好事啊。”
打开门后,进入小屋,迎面是异味扑鼻,带着许多陈旧的感觉。窗户透出的阳光下,无数灰尘在飘动,来来去去,许久才稍微平息。
泛黄的柜子,低矮的妆台,红布的小凳。所有的东西,都保持地很好。走到其中,仿佛能看见场景中残留的痕迹。一个举止端庄的妇女,一个有些固执的丈夫,两人在房间内同床共眠,彼此之间情意绵绵。
班丘忽然有种触景生情的感觉,想拿起妆台上的物件,但是临时又醒过神来,没有打乱属于父母的回忆,只是转身开窗,通通风。
“房间里一直保留着这些东西?”
“是啊。家主特地命人把房间内的物件留着,说主母命薄早夭,没留下什么东西,只得保存好整个房间,权当留念。”
嗯……的确,散乱记忆中的母亲,都不过是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如此年轻就早夭,令人遗憾。
“母亲没有修炼功法吗?”
“啊?”正在打扰房间的麻叔没有听清,“少主刚才说什么?”
班丘见此,也拿着掸子扫尘:“麻叔,母亲不是与海外仙山有关吗?她没有修炼仙术什么的吗?”
“这个……哎,少主,老仆入门地晚,不知家主当年故事。不过常听人说,主母的确是家主在前往海外时偶遇的,至于有无修炼仙术……老仆实在不知。”
“原来如此。”
“少主,是想知道当年家主与主母相遇的故事吗?”
“啊,也有吧。许久未回来,回来父亲已病重了。这几天照顾父亲,忽然就想了解他们的过去。”
麻叔惭愧道:“若是如此,可问问家族的长老,长老知道的可比老仆多多了。”
“好,有时间我再问问。”
两人轻手轻脚地把房间内的物件移开,擦去积留的灰尘,随后又把物件放回原位。
本来许多未能注意到的细节,在打扫过程中一点点被掀开,班丘更感觉当年父母的恩爱情意有多么珍贵。
很快的,房间恢复成如新模样,整洁而干净。
麻叔这时小声地问道:“少主,老仆冒昧地问一句,海外仙山的人……是不是要来洛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