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汉末逐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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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将斗

在山丘上,他们都没有隐匿自己的身影,在冲下山丘时,自然都被下面的士兵们发现了。

“那是张校尉他们的骑兵!?”

“他们想做什么?难道是来挑衅不成?”

“来来来!咱们和他们好好地来一战,看看谁更厉害!”

“黄巾贼在即,别乱起哄。还有城里的骑兵也在同行呢,都安静下来。听许校尉的安排。”

士兵们泛起一阵动荡的情绪,有过激者甚至扬言要撸起兵器对干起来。

在平日的生活中,因为刘焉与张家的关系不错,守卫们与豪右们,彼此间很是熟悉。有相交为友的,也有相互骂嘴的。

这一次张飞带队过来,显然违背了军纪,但他们只当是在挑衅,自身反而露出跃跃欲试、比试一场的意愿。

“许校尉,这该怎么办?”

关羽遥遥看着奔袭而下的张飞与班丘,冷静道:

“张飞由我来应对,骑兵随我来。其余士兵结圆阵,弓箭手准备。另派人去给班子察喊话,胆敢闯入百步之内者,皆以军法处置!”

“校尉,那小子是班杨将军的侄子,万一他真不顾军纪……”

“开弓!他死不了的。事后由我去禀报太守。”关羽毫不犹豫地道。

队长们齐齐应道:“是!”

六队战兵,顿时熟练地列队,里里外外,围成三重圆阵。

最外列士兵持盾,严阵以待。第二列弓兵准备,只等对方行动。第三列士兵持长枪,正在待命。

而远方下山的两队骑兵,同时开始改变方向。

在下山之后,班丘就带领着骑兵朝远方离开。他原本就没有什么冲突的心思,只是对接下来的单挑倍感兴趣,才忽视了某些东西。

看到关羽的士兵围成圆阵,看到关羽更是直接带着骑兵们冲向张飞,班丘这才猛然醒悟。

自己不会是扰乱对方军营了吧?

纪律是军队的重中之重,自己刚进来第一天,不会要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吧!?

在家里捅娄子最多被骂一顿,在军队里捅娄子……

这时一个将领突然冲到自己面前,大声骂道:“姓班的!许校尉有令!敢入战阵百步者,视如扰乱军阵,以军法处置!”

班丘:……

“班某并无恶意!这就走这就走!”

溜了溜了。这可不能开玩笑。

班丘急忙寻找张飞身影,发现义军走在自己前方,拉开好长一段距离。他急忙追赶,但追不上。

这时张飞单骑脱离了队伍,独自迎向关羽,挥舞着长矛,口中还在喊些什么。

在后方隐隐能听见,这都是挑衅的脏话,想要对方出阵单挑。

不久后,关羽手持大刀,亦独自出列。

两人一接近,就各自出手,一把长矛飞舞,一柄大刀挥毫,简直不分上下。

两方各自的骑兵,都在挥手呐喊,以壮威势。

在广阔的平原中,两队骑兵分列左右,浩浩荡荡,扬起两列黄尘。

而在他们中间,两个大将刀光矛影,仿佛都能听到清脆的金鸣震响,齐头并进,相互间谁也不让谁。

这场景,远让班丘震撼。

他纵马飞奔,前面两人也是丝毫不停。两边风景的掠影,带来极致的速度感,胸中的热血,让人倍感激昂,恨不得自己冲上去,加入他们的战场!

忘我的追逐,让班丘没意识到自己走了多远。忽然间前方的山头扬起军旗,顿时吸引了众人都注意。

一柄黑色旗帜,高高飘扬,即使遥远,班丘还是能看到上面大大写出的‘班’字。

是主军班杨的旗帜。

前方的关羽张飞,很明显地一僵,二话不说,各自回到了两侧的队伍中。

所有骑兵们渐渐降速,随后调转马头,走向山丘的下方。

关羽张飞带头列兵点将,把军队都排得整整齐齐的,随后各自伫立在山道侧边。

班丘默默地跟在张飞后面,不敢出声,连月牙戟都藏在马背上,没有背着。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次可能闯祸了,因此都表现地很严肃。

山丘上,林海徐徐涌动。七百士兵,一队一队出现在山道中。他们有一半都背负弓箭,腰间配刀。另一半则手持长枪,配以良甲。

整齐划一的步伐踏在地面,形成震撼而又庄重的地鸣。

带领这只军队的,正是刘备。

不是班杨。

“校尉们真是好兴致,在战前给士兵们演这么一出斗将。”刘备的声音突然凌厉道,“谁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士兵,无人作答。刘备一一盯着张飞、班丘、与关羽。最终关羽抱拳,如实向刘备说明来龙去脉。

没有夸张,没有情感渲染,之前发生了什么,关羽就说了什么。

刘备听完,冷笑地看着张飞与班丘,根本没有再次确认的意思,直接喝道:

“益德、子察!”

“是。”

“向云长赔罪。”

班丘自知有错,没有反驳。而张飞也是很坦荡地踏前,两人同时道:

“许兄,抱歉。”

“关兄,抱歉。”

班丘:……

他忘了二爷还在隐姓埋名中。

可云长又是怎么回事!?二爷为什么藏一半不藏一半,把姓名改了,字却没变!?

“挑衅之事,是某之过。”张飞沉声道,“方才俺与子察路经此地,见许校尉所率军阵,声势滔滔,隐隐有阵法之象。因此率队下山,想要亲眼见识许校尉的手段。结果惊动许校尉,是某之过。”

班丘赶紧跟上:“下山之事,其实是我的主意。我见嗯……许校尉军伍整齐有序,收放自如,心中向往,想要近前一观。结果惊扰许校尉,是某之过。”

关羽眼睛扫过张飞、班丘,拱拳回应,沉默不语。

刘备叹了一口气,再道:“翼德、子察。”

“是。”

“乱闯军阵是重罪。可现在大敌在前,我知道二人并非有意,因此我可以为你们稍做隐瞒。但是惩罚绝不可免!”

他缓缓扫视两人,大声喝道:

“益德!你与麾下义兵,此次上阵,皆依附于云长之下,事事听命于云长,不得擅自行动。再违者,以逃兵论处!”

“诺!”

“子察!大军骑兵,交还给班杨将军。子察留在将军身侧,作为护卫,不得擅自离开。”

“诺!”

两人都无异议,坦然接受了这个惩处。

此次斥责之后,关羽仍是板着脸,回到圆阵中,一丝不苟地整理军列,出发回大营。

张飞则是烦恼,想着该怎么告诉其余的义军们,接下来,要依附在许飞阵下一段时间。

可以预见,义军们听到这个消息,会有多大的震动。

而班丘带领的所有骑兵,都回归主军之中,浩浩荡荡地回大营。刘备独自骑马,来到他的身边。

“子察,你可差点惹下大错!此次黄巾贼非同凡响,行军神速,恐怕有修道者在阵中,不可不防。你和云长、益德,缺一不可。我不得下重手惩罚。”

听见修道者,班丘心中一突,想到当初叔叔给张角的评价:半仙。

“黄巾贼怎么了?”

“方才有斥候来报,发现幽州境内有黄巾贼的踪影,没有旗号,但行军迅速有序,正赶来涿县,预计两日之内就能到达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