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公主驾薨后,有可能会葬入皇陵,也有可能另选风水宝地下葬。但当下兵荒马乱,朝廷也无力出钱修建豪墓,只得在乐安公主去世后,才开始草草的准备陵寝。所以,乐安公主过世已有两个多月之久,却仍未下葬。
此时的巩永固刚从皇城与崇祯皇帝商议海贸之事回来不久,一个人落寞的坐在灵堂的蒲团上发呆。回忆着乐安公主的一颦一笑,自从乐安去世后,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一件事。
他的心情已比之前有所好转,但这俩天从李若琏以及皇帝陛下口中得知,此前耗费了大量资源促成的海贸,虽然效果尚可,但可谓是杯水车薪。七十多万银两只解回十多万两,粮草仅十万余担,大多数金银粮草分别送给了山海关、宁锦一带的关宁军。
原崇祯皇帝以为满足了关宁军的钱粮之要求后,关宁军能够听调听宣,同时下了调令要求关宁铁骑能够抽调一部分精锐进攻或协防山陕的闯贼。但关宁军钱粮是一点没少的收了,可依然给出说辞,鞑清随时有可能进攻关宁防线,不能抽调太多兵马。
让本就急等着钱粮救火的崇祯皇帝大为恼火,努力半年之久的海贸所赚财物就这么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虽如此,还不能与关宁军撕破脸皮,毕竟关宁军的理由也极为充分,鞑清日子也不好过,随时会破关掠夺京畿之地。
今天巩永固从皇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想着这件事,皇明原本有望缓解一口气的机会,却又被这帮无耻之人给丧失殆尽。就连巩永固与崇祯奏对时也显得义愤填膺,回来之后瘫坐在蒲垫之上,满脸的无可奈何。虽然巩永瑞他们回来时有可能还会带回大约价值二百万两白银的财物,可帝国却越来越难以支撑。
闯贼登基的昭告已传到京城,瘟疫情况也越来越不乐观,朝臣、边军、京营粮饷已多月未发齐,下个月有可能一点都发不出来,烽烟四起的奏章如雪片似的从各地传来,各地税收物资迟迟不能运到北京,长城外围的鞑清、蒙古还虎视眈眈盯着这腐朽不堪的帝国。
更可气的是一些尸位素餐的朝臣对皇帝陛下的明智之举,比如迁都以图再起,商税等要求一概以祖宗之法反对驳回。在巩永固以及崇祯皇帝要求富裕的朝臣捐献一二物资时,竟然以家无余资哭穷叫屈。
就连内阁首辅魏藻德也是如此借口,李若琏早就查清他家良田数千倾,家资十数万两白银。最后也哭穷没钱,但为表忠心,愿意捐献二百两余财以助朝廷于危难之中。气的崇祯皇帝哑口无言,最后不得不挥挥手退朝,并要求巩永固、李若琏等个别支持“海贸”的大臣平台奏对。
而且在奏对说到商税之时,旁边的王承恩(也有说曹化淳,但此时老曹早就退休)插了一句嘴“当年逆贼魏忠贤在时却能够轻而易举的收刮巨额商税,且也没有如此困难”。虽说就这么一句,让崇祯皇帝愣了有小半柱香,此时的崇祯皇帝终于想起他的哥哥天启皇帝临终前说的一句话,“魏忠贤恪谨忠贞,可计大事”。
也许此时的崇祯内心悔恨不已,到王朝快要消亡之时,才想起老哥的话,他一生崇信文人,特别是东林党人所谓的“至理名言,治国之策”,但最后发现这些文臣却抛弃了他和他的王朝。
否则不会写下如此之悔恨的语句“朕自登极十七年,逆贼直逼京师。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咎,然皆诸臣之误朕也。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去朕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他一生勤政,却是亡国之君。
最后崇祯留下巩永固,骆养性以及李若琏三人,并要求李若琏去将魏忠贤的遗骸收敛秘葬。
巩永固内心深知,皇帝已经无可奈何,但凡有一根稻草,他也不会如此,承认他十多年前引以为傲之事是荒唐之举。
就在巩永固仍在深思之时,巩叔领着巩永瑞走到正厅灵堂,并小声叫了好几声驸马爷,巩永固才有反应。巩永固抬头发现巩永瑞时,一脸茫然之态立马消失,眼睛闪烁着说不出的光芒。但随即看到巩永瑞身着华服背着刀的装束时,却又眉头紧锁。
未等巩永固问话,巩永瑞噙着泪水冲着乐安公主的灵柩跪倒拜下,行完跪拜大礼之后,又含着泪转身向巩永固跪拜下去说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请大哥节哀顺变!”
巩永固缓了缓神,以温和的口气说道:“谢永瑞宽慰,可我听成甫说来你们还需月余才能返回,可为什么你现在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有李叔永英他们在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李若琏,字成甫。
巩永固一口气问了很多,毕竟巩永瑞也是身负重任之人,此时却突然的跑了回来,给谁都会感到心虚。
巩永瑞就知道他大哥会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心里也早就想好了各种说辞,不过他为了保密起见,顿了顿说道:“大哥,为了避免扰到公主殿下清净,是否可以借一步说话!”
巩永固听出巩永瑞的话外之意,无非找一处隐秘之地商讨此事。便手抬起引他走向后堂的书房,并要求巩叔在外守着,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书房之地。
两人进入书房之后,巩永瑞再一次鞠躬大拜道:“大哥,今天小弟所说的一切,均是小弟亲身经历,小弟所说之事也会给出举证之物,届时请大哥勿忧勿扰,谨遵行事即可。”
巩永固虽感奇怪,他对巩永瑞的性情甚为了解,绝对不会做出一些不忠不孝,欺软怕硬等不义之举,所以便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示意巩永瑞说下去。
巩永瑞随手摘下背后的朴刀,双手奉上给巩永固,并严肃的说道:“大哥,您瞧此刀如何?”
巩永固双手接过这把制作精美无比的朴刀,光从整个刀鞘刀柄的精美做工可看出,这绝对是一把宝刀。整个刀鞘使用的是钛合金镀铬,刀鞘通体锃亮,还有黄金白银镂刻在刀鞘之上,显得华丽无比,而刀柄的握柄之处的花纹也是处处显露出这是一把精心制作的宝刀。
巩永固随后拔出朴刀,刀身立刻显现出一股寒气逼人的气势,天色虽逐渐暗淡下去,但朴刀在微暗的烛光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开玩笑,这可是通过现代材料合成工艺以及数控精加工技术下的产物。选材用料都是按照黄金比例配比,当然耀眼无比,削铁如泥般的存在。
巩永固看着锋利的刀刃和宽厚的刀背,却觉得这把刀并不显得那么笨重,而是恰恰正好,紧接着便挥向此前挂在书桌旁的一张临摹字画。只见那字画瞬间分为两半,切痕工整无比。
这样的表现对于巩永固来讲,这绝对是一把绝世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