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办丧事是会请戏班子来唱戏,那时还没有很多的电子产品,晚上有戏班唱戏,人们竞相告知,得到消息的家庭吆喝着全家男女老少,晚上去看戏。
宁宁家也不例外,那时她还小,吃完饭爸爸抱着宁宁去看台下,台下已已经乌泱泱的一群人。
戏台是下午便开始准备搭建,垒起五岁小孩可以从下面直立通过的高台,在高台上架起围布,大多时候是红色的围布,上面封顶。
戏台搭好后,接上电线,灯光,戏台布置各项准备,一切收拾妥当,接着试音,调皮捣蛋的孩子偷偷爬上戏台,拿着话筒“喂喂,嗨嗨”的试音。
戏班的人发现会将他们赶下来,喜欢听戏的都是爷爷奶奶辈的,老人家早早搬着小马扎到戏台下等待,互相熟识的老朋友坐在一起聊天,聊家里,聊孩子,聊孙子。
年轻点的来的晚,带着自己的小孩,三三两两的站着聊,随着夜幕降临,广场上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婴儿的啼哭声,儿童的追逐打闹,叫喊声,大人们说话声音。
还有买小吃油锅里食物炸开的声音,像是炉上烧开的水,声音越来越大,随时有炸裂的可能。
这种情况在戏曲开始表演才好转,人群得以暂时安静,人们窃窃私语,烧开的壶水终于被人发现,倒掉重新加入冰水。
戏台上的角色来来回回,咿咿呀呀的唱着,宁宁被爸爸抱在怀里,脸埋在爸爸胸口,不敢看那一张张红红绿绿的花脸。
在那时的宁宁看来,花脸是极为恐怖的存在,白天只要看一眼,晚上绝对会是一场噩梦。
她觉得他们就是自己所有恐惧的化身,是所有怪物的具象表现。
她催促着爸爸快点回家,然爸爸正在兴头上,并不理睬她,她将目光转向别处,心里期盼着早点回家。
渐渐地,孩子安耐不住,挣脱爸妈的怀抱,聚集在一起玩耍,在台前窜来窜去,台下的人不会出声阻止,台上还在继续重复过上千次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