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战国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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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门下走狗

一块白麻布包着的石头将木窗砸了个窟窿,王武、齐温二人忙裹上衣服来看,王武当年也是送过束修念过书的,自是识得不少字,二人点了火把,解开来看,发现上面写着十一个名字并各自住处。

王武打了个冷颤,齐温不识字,见王武这般忙问上边究竟写了什么。

王武咽了口唾沫道:“其上所书应当是那余下十一人名姓与住处!”

齐温大吃一惊,不由得失声道,“当真?”

王武点了点头,“此等时候,这般巧合,应当是八九不离十也。”

齐温忽的打了个冷颤,“这岂不是说,我等十三人,皆在其监看之下?”

王武沉声道:“此理所应当之事也,换位处之,谁不如此行事?”

齐温点了点头,忽想起王武白日有言,说但知他人住处便有计,忙问道:“王兄,如今已知其余十一人住处,可有计否?”

王武道:“无他,唯结连也!”

齐温皱眉道:“若是那十一人不从又如何?”

王武默然良久,“总有一两人”

齐温眉头更皱,“不从者来日若将此事告与韩氏,我等又将如何自处?”

王武皱眉看向齐温,“不从我等,即是不孝,不孝而贪者,杀之若何?”

齐温眉头方展,抚掌笑道:“此方大丈夫所为也!”

王武眉头亦展,微有惊意,“未曾想齐兄如此爽快!”

齐温摇了摇头,岔开话题,“且不说这十一人中需杀几人,便是来日刺杀韩氏之人功成后,吾等又往何处去?”

王武先是一愣,继而嗤笑,“齐兄,只怕是汝思虑忒多,身无甲胄、利刃,妄想刺杀之后存命而退?”

齐温亦笑道,“那有绝对之事?我等是刺客又非死士,若事不可为,存留性命岂非正途?”

王武笑着摇了摇头,“齐兄既这般说,想来是有些打算,齐兄欲往何处去?”

齐温正色道:“燕国。”

王武正欲再言,齐温打断道:“王兄安心,此时我等是一条绳上的虫,某万万不会害汝,倒时若事有变,某亦万万不会忘了王兄。”

王武应声,“那我等如今便趁夜色往这十一人住处去,但有助我者,便为同道,若有人心中有异......”

二人异口同声道:“杀!”

二人商议好,将钱裹在包裹里,带几件耐磨的衣服,藏好坚硬的短棍,也不打火把,找对方向便寻人去了。

却说钟衍装病数日,久久不见公冶氏动向,心中虽有些急躁,却也按捺的住,公冶氏本就不比韩氏,侥幸一时难侥幸一世,莫说韩氏知晓此事,便是韩氏有知晓此事的可能,他公冶氏也得小心提防、用心设套。

钟衍遂唤来王邑,“文都,可又去探那大夏来人动向?”

王邑拱手道:“自那人与先生送来木匣,等不一刻,某便往南市去,发现大夏所来一众人并不在先前住处,人去屋空,不知往何处去了,某假托是买家,问周边数家,周边数家亦说不知,只些许行人见到一行人好似出城去了。”

钟衍点了点头,“既这般,可推说我中之毒得大夏行商之人赠药而解。”

王邑劝道:“先生,四国使节将至,大梁城此时也算的是风起云涌,不知有多少事,先生托病在家,正是避祸之举,若是散出消息去,真不知当卷入何等事中!”

钟衍轻叹一声,“我如何不知文都所言?”

王邑急道:“那先生因何......”

钟衍道:“梁国,四战之地也,与四国接壤而未被灭,实各国缓冲之地也,但有一国强盛,欲平天下,必先谋梁。”

王邑点头,“先师亦曾有言,大梁所处,有七分死,三分生,若大梁得雄主名臣,可攻弱结强,一展威势,否则便被四国吞并,化作四国争天下之战场!”

钟衍点了点头,“确是如此,然这机遇不仅是对大梁一国而言,对我等,亦是如此。”

王邑不解道:“此言何解?”

钟衍沉吟道:“文都如何看此次五国会盟一事?”

王邑道:“听闻坊间流言,这五国会盟,好似是梁王促成,如今天下疲敝,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者甚众,若是有两国开战,非两国之难,乃天下之难也!”

钟衍轻笑道:“他梁王若有号召五国的本事,岂非五国之霸?欲谋天下?”

王邑一愣,“确是如此,那依先生所见,其中另有蹊跷?”

钟衍摇了摇头,“何止另有蹊跷,依某之见,这其中阴私之事,恐是震慑天下!”

王邑忙拱手拜道:“请先生赐教!”

钟衍摆了摆手,示意王邑坐在一侧,“某先前有言,这大梁,乃四战之地,其余四国,无不欲吞梁而后快,可对?”

王邑点头,钟衍又道:“那汝且思虑,四国因何会与大梁会盟,言说不战守序之事?”

王邑脑子有些乱,好似抓到了一些苗头,在口边又说不出来,心中不由得有些急躁,“请先生解惑!”

钟衍轻叹一声,“无过是四国皆欲吞梁,而国力不足,时机未到,皆欲探各国虚实,以待后事也。”

王邑头皮一麻,整个脑袋都觉得麻酥酥的,身上更是打了个冷战,喃喃失神道:“难怪,难怪如此,难怪我觉得有不对劲却难以察觉,此人心之妙也......”

钟衍轻叹一声,“至少三年,至多五年,梁国境内定起烽烟,只是不知晓究竟是那国先燃......”

王邑慌起身道:“先生,既如此,何必再留在大梁之地,无论在大梁获取多少名声、财富、爵位,到时大夏若是攻梁,梁王一下诏令,尽皆化为乌有也!”

钟衍笑道:“文都莫慌,某留在大梁,自有道理,待盟约签订之后,一年之内,梁王定会加倍礼待,到那时,某所欲方有所得,一年后离去,亦轻而易举也。”

王邑这才定下心来,整理衣冠,冲着钟衍深深一拜,“先生高瞻远瞩,谋算之广,非某这等萤火能望,邑愿为先生驱使,甘为门下走狗!”

钟衍起身扶起王邑,轻笑道:“这天下何其大,与人斗又是何等其乐无穷,有文都相助,何愁大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