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汉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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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卫长公主

“陛下有的是时间看臣妾,不急于这一时,在这之前,陛下还是先给皇儿起个名字吧!”

取名字虽看上去有些急了,往常都得与宗正及太后商量,但卫子夫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刘彻在此之前当是盘算过好久的。

他太渴望有个儿子了。

“嗯!皇儿要有个响亮的名字!取什么名字好呢?”

刘彻站起身,在床前踱着步子,在脑海中搜寻那一堆词里最能表达他此刻心境的字眼。

“古有诗曰:亦有兄弟,不可以据。皇儿是朕的第一个儿子,将来是要继承大汉江山的人。

他必须刚毅果断,养成独立主政的性格,不可唯唯诺诺,受制于人。”

若是李敢在一旁,肯定是明白刘彻的言外之意,他想要一个坚定而心狠的皇帝,至少表面上应该如此,至于爱民仁政,是不冲突的。

但是卫子夫没有太过咀嚼刘彻这句话的意思,往后也未领会到,以至于刘据形成了表里如一的仁厚之君,这是一个导火索,刘彻与刘据暴发冲突的导火索。

刘彻转过身朝床边走来,忽然眉头一皱道:“朕想起来了,当年高皇帝要建都洛阳时,娄敬就曾谏言:据长安,因秦之故,则可以扼天下之亢而拊其背也。

朕看就起名‘据’吧,将来如同朕一样的据长安而摄制四海,掌天下之枢。”

“谢陛下恩典。”

卫子夫娇花似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轻声细语地回应着。

刘彻从卫子夫的眼中读出了思绪,果然卫子夫在沉默片刻后就说话了:“臣妾有个不敬之请,还请陛下允准。”

“是立后的事么?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夫人尽可放心。”

卫子夫微微摇了摇头:“臣妾一心想为陛下接续龙脉,至于其他的事,臣妾从来没有想过,臣妾只是想……想亲自抚养据儿。”

“这个……恐怕不行!我朝皇子历来都是由乳娘抚养长大的。

朕要册封夫人为皇后,夫人若是亲自抚养皇儿,还能掌管后宫么?据儿若是处处依赖母亲,还能担当摄制天下的重任么?”

“陛下!臣妾……”

刘彻摆摆手道:“你不必再说了,朕是不会允准的。”

李敢之所以要当一廷尉府书佐,完全是出自对巫蛊之祸的好奇,书佐主要干的就是整理卷宗的事,可以近距离接触文档,而且因为官小易于隐蔽,最合适不过。

第一次巫蛊之祸发生在公元前130年,也就是去年的阿娇废后事件,当时可是闹的满城风雨。

此时巫蛊之祸已经过去一年,冷却了不少,要不然李敢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也正是因为这事,酷吏张汤(非东汉时喊出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陈汤。)的雷厉风行被武帝赏识,执掌九卿之一的廷尉,所以李敢现在的最顶层上司就是张汤。

那可是一个和苍鹰郅都同样厉害的角色,李敢甚至于有些期待与他碰头。

想归想,但付诸现实还得等小猪(刘彻)给安排上,眼下皇子诞生,正值忙碌之秋,李敢估摸着还得等上几日。

这时候李敢与司马相如几人守在偏殿,望着刘彻走进内室已有多时,但皇帝让他们跟着,他们肯定是不能先走一步的。

李敢无聊之下,往四周看了看,轻奢雅致的装饰没有吸引他,反而是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女孩小脸红扑扑的,生地水灵,娇俏可人,身着一条青色披风,兀自一人在案前坐着,时不时裹裹衣服,手上提起的毛笔却是一刻没停。

李敢凑近一看,发现她在布帛上写的仅一个福字,反复写了好几遍。

“我可以坐下么?”

听到李敢的声音,女孩这才停了笔,侧目望去,见李敢在身侧昂着头,人却已经坐下去了。

那女孩好笑地气道:“你这人好生奇怪,不是已经坐下去了么?还问我作什么?”

“你写这福字作什么?”

女孩糯糯道:“为我母亲和弟弟祈福,窦夫子说了,只要写上一百个福字装入福袋中,上天便会感念我的诚心,保他们一生平安康健。”

母亲?弟弟?这……看年纪,这女孩不会是卫长公主吧?

卫子夫生有三女,分别为卫长公主、阳石公主、诸邑公主,其中卫长公主(当利公主)因于武帝一朝以帝女而越级封为长公主,封地汤沐邑为最富庶的盐邑、两任丈夫曹襄、栾大皆贵震天下,被认为是汉武帝最喜欢的女儿。

卫长公主没有陷入征和二年的巫蛊之祸,也并非死于腰斩。一般认为卫长公主逝世于那次巫蛊之祸以前。

不同于阳石公主的忤逆,卫长公主性情谦和,属于那种温婉的性子,李敢不由地对她有些好感。

布帛被剪成许多块,每一块上都有一个福字,瞧着散放一案的福字,李敢笑道:“要我帮你装入福袋里么?”

卫长公主觉得眼前这个比她大几岁的人很奇怪,别人都守在一侧,偏偏他走来走去无所顾忌。

他倒是个不拘束的。

她略一思索,鬼使神差地答允了下来,“好,你要小心点,一个也别掉。”

李敢从她手中接过袋子,捏起几块碎布帛,只觉得有一股香气泌人心脾,“你这布帛用花粉泡过?”

“然也,这福袋毕竟是要让弟弟系在衣间的,弄些熏香的也好闻些。”

“你有心了。”

卫长公主白了他一眼,“什么有心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妹妹她还拔了百鸟的羽毛弄成羽衣赠给娘亲呢?”

“太妖艳了,你觉得你母亲会喜欢么?”

“不会。”

李敢撇嘴:“那不得了?”

司马相如和东方朔自然知道李敢搭讪的是卫长公主。

他们觉得好笑,这李敢是把皇宫当家里了么,四外闲荡,竟还不守礼地在未出闺房的公主面前嬉皮笑脸。

果然是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的。

又过了不足一刻钟,刘彻才从内室出来,抱着包地只剩下一张脸的刘据走到偏殿。

李敢及卫长公主等人凑了过去。

司马相如瞧了一眼,喜笑颜开,“陛下,小皇子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瞧瞧这脸蛋这眉眼,与陛下很是相像呢!”

“那是,朕的儿子总不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