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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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诈渣男

“那是我二叔”

季陵闻讯,诧异地看了ER一眼。这也难怪,以梁公公当年的地位,怎么会上自己的亲侄子入宫当太监?

ER也不解释,只说:“当年种种不得已,季大人可知叔父下落?”

季陵摇摇头。

当年那种混乱情形可想可知,人人自危,谁又得关心得了谁呢?

“也罢,邵某今日当真是奉了密旨前来,皇上许我便宜行事,这个李氏要一定要保的。”

“李氏所告,倒也有些实据,只恨那张汝州,咬死不认,怕只有动刑,可如果对他对刑,又要牵连到李氏,也得跟着上刑,她一个妇道人家,身子看着风吹倒一般,只怕熬不过”。季陵其实心底里对李清照也是有些同情的,既然得了旨意,也是真心想要保她,却拿不出什么好办法。

“那便请季大人立刻将那张汝州提来,让咱家试试。”

季陵又是了惊,他虽然不知ER在宫里何处当差,看模样,这公公也不像是个有手段的,就凭他一个人,能行吗?既然对方提出来了,姑且试试吧,反正程序上也没毛病。

不久,张汝州被提到内堂。

这家伙没有带枷,被押了两天,却没有受过皮肉之苦,虽然头发凌乱,衣衫上沾了不少泥印子,脸上却还算干净,黄铜色的大脸上留着落腮胡子,明显是为了遮住右耳边的刺字。一双黄豆大小的眼睛却四处滴溜着,一看就是个喜欢沾人便宜的货。

此人胆子倒也大,进得内堂,既没有罪犯见官的惊惧,也有没有下官见上官的恭维,反倒挺直了身板,梗着脖子,努力作出一副被冤的样子,活脱脱一副滚刀肉。

ER无须进入他的脑区就能读出就小子的心思,他想着李清照敢下这么大的决心离上公堂,定是以为使足了银子能够脱身,殊不知这公堂之上是要讲证据的,自己死咬着不认,那些事毕竟拿不出实打实的物证,又能如何?如何要上刑对证,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只要扛住了就可免后顾之忧,倒是那贱人肯定受不住……只要她一松口,就可被抓进牢中,到时,全副身家不就都是自己的了。

对这种小心思,ER才懒得理睬,任他站在那里装,瞅者不瞅一眼,只跟季陵聊天,仿佛无意中提到了一些人名。

那都是他事先打听到临安府里出名的一出泼皮无赖,无非都是些赌坊青楼放高利的背后势力。

当提到周猛子这个名时,张汝州脑中明显受了刺激,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个小子会不会把我帮他打黑棍的事捅出去?那可是条人命官司啊,谅他也不敢乱说。”

寻到了一条线索,ER乘胜追击,把各种疑虑塞进张汝州脑中,令他站立不安,越想越心惊。

紧跟着,一个又一个人名浮了出来:

赵乐仁,这小子帮我做局诓那贼婆娘的幼弟,会不会把我供出来?

张保儿,这个人软骨头,说不定在青楼里喝多了就把老子收他一千两银子的事捅出去了。

张大山,直娘贼,肯定留了老子帮他摆平那周当家的证据。周当家的,那个小当铺的老板,当年因为经营有方,抢过了张大山的生意,张大山眼红气不过,就来找自己,设了个局,诬他将自己当的“传家宝”掉了包,其实,那“传家宝”本就薄薄涂了层银水的铁家伙,是自己买通周家当铺的伙计,亲自“掉了包”,可笑那姓周的被捕后受不住酷刑,很快就在牢中一命呜呼了,至死都不知道着了谁的道。当初,自己也没想要了他的命,只想着坏了他的名声,这生意自然不好做的……

越想越怕,张汝州的脸上开始抽搐。

“你这狂徒,还不从实招来!”ER声音不高,却透着说不出的冷峻。

“大人明鉴,我是被那恶婆娘冤枉的,她为了和离,纯属胡编。”

张汝州的心理素质还真不错,居然在这个时候想到了ER的身份,反问道:“你是何人?”

季陵不知ER有无把握,也不敢轻易说出密旨的事,只得以势压人:“这个轮不到你问。”

“临安府的官司何时轮到内侍过问了?”好歹也是一个七品武官,张汝州自然不同于普通的市井无赖,多少知道点规矩。

“咱家有没有权柄过问临安府的事,自然有上面过问。今日且问你,那周猛家的人命官司,你可是想要发回重审?还有你串通姓赵的作局一事,想来也不是一回两回吧,那姓张的可是把你的好事一五一十全供出来了……”

话没说完,张汝州的腿站不住了,身子如筛子般直抖。

“大人饶命,我招,我全招!”

“你这条贱命,咱家倒是不感兴趣,能否留得住,就看你的嘴严不严了。”

“大人尽管吩咐,小的绝不透出半点风声。”

ER跟季陵交换了一个眼神。

坦白说,季陵完全没有回过神来,刚才还死不认账的一个人,也不见用刑,怎么就突然服软了?他只道,要想人莫知,除非已莫为,心里暗自佩服这邵公公,早把张汝州的底细都摸清了,由不得他不认,却不知这一切全是张汝州自己的心里话交待出来的。

“你那些个狗屁倒灶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中也有人命,拿了你的小命也无不可。只是念在你还算识时务,咱家就不计较了,你速速回去写好和离文书,将李氏的嫁妆一分不少地还给她,好说好散,咱家就放你一马。”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写和离书。大人有所不知,那李氏先递的状纸,却不是我能作主撤回的。”

“这是自然,咱家也把话先说清楚,一会儿叫李氏来商议,你就好生去哀求着吧,她若肯撤,就算你祖上烧了高香,她苦执意不肯,你这活罪肯定是免不了,官是别想再当了,狗命嘛,咱家既然说出口了,自然还会给你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