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心中坦然,便开始专心思考ER给他提出的问题。
赌坊这东西,在天下读书人眼中,就是坏人心术的万恶之源,想开赌坊又要不背骂名,这不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吗,是个悖论,无解啊。
如果是无解,ER又怎么敢当着皇上的面提出来赚快钱?
那一定是有什么法子可以折中。是什么法子呢?
秦桧想到ER刚才提到的“名目”,立刻眼前一亮:何不以安济坊和居养院之名?
安济坊和居养院皆是徽宗时期创立的。安济坊养民之贫病者,由寺院僧人负责管理;置居养院以处鳏寡孤独,设有专职官员管理。创设之初,遇到冬天,政府仅仅“给纸衣及薪”,但蔡京主抓之后,要求相关部门必须要优先考虑居养院、安济坊的日常需要,“而兵食顾在其后”,发展到后期,政府不但负责提供被褥,而且为老人雇有保姆、孤儿雇有奶妈,“冬为火室给炭,夏为凉棚,什器饰以金漆...”。
大宋百姓虽然恨蔡京弄权误国,但对这一条,却是交口称赞的。
宋室南迁后,自顾不暇,财政吃紧,哪里拿的出闲钱,那些安济坊和居养院的生活水准又倒退回初建时期。
这个名目或谓冠冕堂皇,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民间,想来都不会也不敢提出异议,否则,定会被千夫所指。
至于如何利用这个名目去设赌坊,他实在是想不出,索性如实说,反正ER只叫他想名目:“以安济坊和居养院之名如何?”
ER眸中一闪,要的就是道德制高点,何况他们如此费尽心思筹钱,本来就是了为防火,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只是如果说是防火,只怕百姓有些不愿意,毕竟人们都有侥幸心理,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未必会发生,即使发生了未必会降临自己头上。
再说了,他想到的法子,本就是利用人性贪婪来集钱,对于贪婪者,什么名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成功激发他们的赌性。名目只是用来堵住朝中谏官之口的,至于事后他们是否会以巧立名目或名不符实等理由来攻击,那都不重要了,反正钱到手,事办了,办的也是利民的事,问题应该不会太大,只要保护好秦桧,让他站在幕后,推出一个前台之人即可。
事办好了,功劳都算秦桧的,办砸了,就让那个人来承担天下骂名。
ER如此筹谋,也是看中了秦桧在此事上并无私心,如果秦桧知道他的想法,估计就更加死心塌地跟着他混了。
要不要告诉他呢?
ER略一思忖,按照大宋的这些官员的心理特征,如果一心为对方好,只要默默去做,不能当面说破,以后人家通过别的途径了解了,自然会感恩戴德。但是如果直接告诉他,那就成了交易,一码归一码,情分便淡了。
“地球人的花花肠子太多了!”ER心中暗骂,哪有我们M星那么简单直接,有任何想法,上级都能直接洞悉,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开诚布公,因为沟通的路径从来没有障碍,何来开和布。
可转念一想,那只是单方向的开放,作为一名下级,他何曾去了解过上级的想法?他所做的只是执行,不存在什么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之说,因为那时,他根本不懂什么叫理解。
可这样一来,不就是行尸走肉吗?跟他发出指令逗胖掌柜时那种可笑的样子有何区别?
也许,在大首领眼中,自己跟所有的执行者们就只是些行尸走肉?
心居然一抽,有种痛的感觉。
脑中随即闪过一道光,好像又有什么能力解锁了。
“邵大监,秦某还是不太明白,即使有了名目,如果能来快钱?”
秦桧哪知道ER此刻经历了什么,见他在沉吟,小心地问。
ER看着秦桧的嘴在动,一瞬间失神,没有听他讲什么,眼前却快速闪过一幅幅画面,画面中,秦桧权倾天下,一方面在努力推动大宋这台机器高速运转,一方面却是一人得道鸡犬飞升,秦桧自己也是不可一世,甚至,连孙子参加科考都一门心思要弄个状元……
“有趣!”ER看着那个已经老迈却精神头十足的秦桧,意识到这是多年之后的秦桧,原来,自己刚刚进化的能力是可以看到一个人的未来,心中大喜。
当即,笑嘻嘻地问秦桧:“秦大人,你当年没考中状元,是不是抱憾终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