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灯火下的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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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拜年(下)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陆游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一大早起来就给叔叔阿姨拜年。

“孩子真懂事。”林阿姨说道。

“今天两个叔叔一家,两个姑姑一家过来玩,你们今天就不要出去了。”林雅芬的爸爸说到。

“好的,我们今天就不出去。”雅芬说道。

从早上开始,林阿姨就准备中午的饭菜,雅芬和如意都跟着帮忙。

大概11点钟的样子,林雅芬父亲这边的亲戚都过来拜年了。好家伙,一下来了十几个,屋里面到处都是人,大家问候着,寒暄着。

“你们出去招呼客人吧,我这边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林阿姨对他们两人说。

“那咱们出去吧。”雅芬和如意就出来了。

大家都坐在沙发上面喝着茶,雅芬给如意一一介绍,如意也向每个人都问好、拜年。完了之后,如意就一直坐在那里,看着他们说话。满屋的湖南口音,如意有好些都没有听懂。

在聊完了各自家庭、事业、孩子等事情之后,就开始聊林雅芬和王如意的事情。

那几个叔叔和姑姑都问了王如意的一些情况,王如意也都实话实说。

后来,这几个长辈都皱起了眉头,都不作声了,气氛有点尴尬和凝重。如果昨天王如意没有看出林雅芬父母脸色的变化的话,今天就是个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好了,大家不谈这个了。”林雅芬有点不高兴了。

“好,不谈这个了。”几个长辈连忙笑着说。

然后满屋都是湖南口音了,如意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

“二姐,听说你换手表了,这是个什么牌子的?”三叔问二姑。

“卡地亚。花了几万块钱,给几个姐妹们看,都说是假的,真是郁闷死了。“

”我来帮你看一下真的假的。“三叔接过了手表。

”这个我也不知道。上次他们也说我的百达翡丽也是假的,说是高仿,我可是限量版的啊。”

林雅芬的几个叔叔姑姑都在做生意,而且做得挺大的,这也都得益于雅芬父母的照顾,所以他们每年大年初一都会一起来拜年。

“小王,你是大学生,要不帮我们看一下,是不是真的。”

如意笑了一下,”我今天才听说有这样的品牌,我都没有见过。“

然后从手表谈到了其他的王如意都没有听说过的奢侈品,第一次见到10万元一个的包包,3万块钱一双的皮鞋,还有动不动就几万元的皮带,衣服。

此刻,如意的内心里面除了难过就是自卑,他自己觉得他和林雅芬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们之间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他一秒钟都不想坐在这里,听他们的高谈阔论,他感觉他们都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林雅芬也是非常反感他们谈论这些,他知道王如意此刻的心情,没有谁比雅芬了解如意。但她又没有办法,不让他们谈论这些,毕竟他们是长辈,又是过年。

雅芬无奈,只好对他们说有点不舒服,想到房间里面休息一下,然后她拉上了王如意,如意起身的时候,还是非常有礼貌的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失陪一会。“

两个人进了房间,雅芬将门锁上,然后抱着了王如意。

”如意哥哥,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

如意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多好的姑娘,善良、纯洁、善解人意。但此刻的如意,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林雅芬,不管是从哪方面。

”如意哥哥,你可不要胡思乱想。“林雅芬好像看透了王如意的心事。

”没有胡思乱想,哪能呢。“这是王如意第一次言不由衷。

直到吃午饭,林雅芬才带着王如意出来。

桌上大家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只有如意感觉只身冰窖,唯有旁边的林雅芬能够给他温暖。

吃完饭后,大家情绪依然很高,大人们就在那里打起了麻将,堂兄妹们都一起出去逛商场去了。林雅芬和如意一起帮林阿姨打扫战场。然后给长辈们端茶送水,洗干净水果切好然后插上塑料小叉子。一切都安排好了,林雅芬就带着如意出去透透气,家里闹得慌。

走出家们的那一瞬间,王如意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感觉。林雅芬带着王如意到处转了一下,街上的人并不多,林雅芬牵着王如意的手就随便溜达。此情此景,让王如意想起了第一次和林雅芬去植物园,那时的心情和现在天壤之别啊。到下午的时候,两个又溜达回来了,因为又帮母亲准备晚饭。

当进屋的那一瞬间,王如意觉得又浑身不自在了,但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

如意并在知道在他和林雅芬出去的这段时间,他们和雅芬的父母谈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对王如意不满意。这就是从古至今,没有人可以绕过的门当户对,王如意也无法绕过。他们不是不接受王如意这个人,而是不能接受这个阶层的人。因为大家的认知、资源是完全不对等的。

门当户对也许不是一个贬义词,作为父母永远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找一个不能给她幸福的人,而幸福又是定义在物质之上的。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找到幸福,但没有物质作为保证,何来的幸福?贫贱夫妻百事哀啊!这就是一个最接近真相的现实。

这个道理如意也是明白的,但让他现在面对这个现实,实在是太残酷,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林雅芬。

吃晚饭的时候,王如意明显感觉到除了林雅芬,大家好像忽视了他的存在。

”小王啊,你啥时候回去啊?“

”初三回去。”

“这大过年的,应该在父母身边团圆嘛。”

“是的是的。”如意还是微笑着说。在王如意的内心里面却是非常的不高兴,但他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一直到很晚,他们才走。

晚上,林雅芬和王如意相顾无言。

“我想明天回去。”如意对林雅芬说到。

“那我和你一起走,我也去给伯父和伯母拜个年。“

”不行,你这么久不在家里,要多陪一下爸爸妈妈。“

但林雅芬坚持要去,王如意内心里想让她去,但现实真的不允许。

”我去跟我爸爸妈妈说。“

雅芬进了父母的卧室,对父母说要明天去湖北看王如意的父母。

可想而知,父母是坚决反对,双方相持不下。

如意不进去都知道结果,但还是推门进去了。

”雅芬,你别让叔叔阿姨为难了,大过年的,你要多陪一下叔叔阿姨。“如意微笑着说到。因为在这样争执下去,他实在是太难堪了。

”我明天也回去给父母拜年,我也好久没有回去了。“

林雅芬的父母挽留了两句,看见如意态度非常坚决,就没有再坚持。

“我想和如意哥哥一起回去,去看看伯父伯母。”雅芬向父母说到。

“这不行,明天你舅舅舅妈姨妈他们都过来,你怎么能够不在呢?”

“你们在就行了吧。”

“一个大姑娘,过年不要到处乱跑嘛。”

“我没有乱跑,我和如意哥哥一起看望老人。”

如意一看这个架势,连忙阻止雅芬再说下去。

”阿姨说的对,明天还有客人过来,你就在家帮阿姨招呼一下客人。“

雅芬无可奈何,只有这样了。

就这样,如意决定明天买汽车票回老家看望父母。

明天是林雅芬妈妈这边的亲戚过来,什么舅舅姨妈的都过来,也不知道他们的到来还会带来什么,林雅芬在想,如果王如意在这里,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雅芬觉得太对不住王如意了,没有想到过年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

两个人在房间里,看着雅芬难过的样子,如意还要强颜欢笑的逗林雅芬开心。

林雅芬想着在如意那里,如意是倾其所有的对她,不计回报,想着想着雅芬又开始掉眼泪了。

”傻丫头,过年的时候是不能哭的。”如意连忙帮雅芬擦去眼泪。

“答应我,我们都不哭,好不好?”如意对雅芬说到。

林雅芬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在这个世界上,长这么大,王如意是唯一一个让林雅芬发自内心快乐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王如意就和雅芬的父母辞行,准备坐长途汽车回老家看父母。

雅芬送如意一起到了长途汽车站,在如意进站前,两个人紧紧相拥,雅芬还是哭了,过去都是幸福的泪水,而这次却是伤心。

在长途汽车上,王如意终于忍不住,落泪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此刻就是王如意的伤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