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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久别重逢】

有些事不是哭哭闹闹过后说没事就没事;

有些人不是歇斯底里过后说忘记就忘记;

有些情不是遍体鳞伤过后说放弃就放弃;

没有谁能真正做到好了伤疤忘了疼,就像没有谁能真正做到只如初见。

江德龙有些紧张地转动着门把手上的钥匙,很有耐心地一层一层地开启了那两道笨重但却很有安全感的有些残旧的铁门。

自从搬来这里之后,他就习惯性地多加了一道锁。像是房子里面有什么值钱的值得盗贼偷窃的东西,其实什么都没有了。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

“什么时候搬来这里的?”身后的她环顾四周,这是典型的出租房户型,每一层共有四个房间,他的房间位于楼梯口旁。

“好像是,三个月前还是四个月前。哦,抱歉,我不太记得了。”他显得有些尴尬,对于自己的健忘。“请进。”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不等她的回答他就继续开口了。

三个月前还是四个月前?原来已经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他都没有去找她???

“时候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吧。”在他推开门的一霎那,她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一天,卞馨妤刚好碰巧路过这里,接着就鬼使神差地遇见了阔别多年不辞而别的他。起初,她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认错人了,那张一直存在在她脑海里的至今都无可替代的熟悉又陌生的脸而今却悄然闯进她的视线里。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放在一侧的手禁不住握紧拳头直到指甲陷进肉里带来的疼痛感才发现这不是梦。

他们四目相对,站在原地许久许久都没有挪动过脚步。宛如影视剧里的慢镜头,一次又一次地从在他们身上缓缓地移动着。,反反复复地播放着他们久别重逢的画面。她的心里既兴奋激动又怒气冲冲,许多话想说但却不知挑哪一句作为开场白。以至于,最后她是怎么跟着他来到这里的更是全然想不起来了。因为,在确认过眼神确定是他的那一刻,她的头脑一片空白。脑子突然短路了,像是被人拔了电源。

要知道,惊喜来得太过突然,最后都会演变成惊吓。

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出现,打乱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惊醒了心里那头沉睡许久的狮子。此刻,心里的那头狮子在不停地怒吼在咆哮在四处乱撞,扰乱了她的思绪。

她恨自己的临阵脱逃,她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她还没有问他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藏着她心底里的疑惑还没有解开她怎能就这样退缩了呢?她要问他吗?要问吗?可是,现在她头脑有些混乱。她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赌气生气,满肚子的怒气冲天。

那种纠结万分的情绪就像一条毒蛇狠狠地缠绕着她的脖子,令她窒息。

“馨妤,别走。求求你.....留下来.....”他不顾一切地哀求,声音里透着丝丝哀恳的意味。

他漆黑明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恋恋不舍,眼珠子里倒映着她美丽的倩影。

“.....”卞馨妤缓缓地努了努嘴,但却说不出一个字来。那一刻,她心软了。

此时,窗外传来婴儿哭泣的声音,划破了一片寂静的天空。暂时缓解了笼罩在他们之间那面面相觑的尴尬局面。

“快进来吧。”他轻轻地推开门让出了一条道,在一侧等待着。

她不忍拂去他的哀求与好意,便从他的身边走进了屋子。他尾随其后,小心翼翼地带上了房门。

屋子里面的家具不多,摆设简单有序,地面干净整洁。墙壁的颜色以白色搭配,沙发,榻榻米则以红色和咖啡色渲染墙壁的冷色调,所有的吊灯均以古典的金色垂挂,而地板则以暗黄色的瓷砖铺就,衬托出了屋子简单,温和的装修风格。

他随手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将抽屉里的遥控摆放在显眼的茶几上然后就到厨房去准备喝的了。几分钟后,江德龙端着两只杯子走过来。

“你好像过得还不错。”她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一股热气从杯中徐徐上升。这么多年,他竟然还记得她最爱喝纯牛奶。竟然冰箱还一直存放着牛奶,像是早就知道她有一天会来似的。

而他呢?她偷偷地瞥了一眼他的杯子。想不到,这不经意的举动竟让她大吃一惊。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他什么时候也换口味?改喝热牛奶了?

“哦,是吗?你是这样认为的吗?在没有你的日子里?在你我分道扬镳之后?在你弃我而去之后?”他忍不住在心里冷笑道,还未痊愈结疤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她那句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强劲有力地在原有的伤口上又加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你错了。不辞而别的人是你,不是我。”她将手中的杯子轻轻地搁放在茶几的一角,往事的一切历历在目。就像是弥漫在空气中的悲伤因子。

“我有找过你,但一无所获。”他开始解释道,天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吗?江德龙,你现在撒谎连草稿都不打了是吗?”她难以置信地问,显然她不相信他真的有认真找过她。这座城市有多大,难道会找不到一个你想要找的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别胡扯了,不过是骗小孩的鬼话罢了。

他有找过她?怎么找?上哪找?何时找?找了多久?怎么可能会一无所获???

“你不相信?当年,是我的错。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他吃惊地反问道。

“你想要我相信什么?相信你的不辞而别是为了今天的久别重逢?相信这些年你的消失都没有错?相信你现在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求复合是一片真心?江德龙,我承认我爱过你。但是,那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糟蹋唾弃我对你的爱。我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我不是那种你想爱就爱不想爱就轻易舍弃的女子。”她冷冷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掷地有声地说道。她心里的那头狮子终于爆发了,一吐为快的感觉真好。

“馨妤,我没有抛弃你。我不过是暂时离开了你,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一直没变。你依然是我的一切,我至始至终爱的人是你,只有你。”他情真意切地向面前这位唯一挚爱的女子表达自己的爱,握着杯子的手情不自禁地加大了力气。

“哦,别搞笑了。暂时离开?那是不辞而别。你问过我了吗?我同意你暂时离开了吗?”她不以为然地冷笑道。

“馨妤,你不能如此残忍否认我对你的爱。你不能轻易抹杀我们的这段感情,你不能。”他一边耐着性子苦苦哀求,一边忍受着她话里带来的不屑与轻蔑。

“江德龙,我们已经分手了,是你甩了我。“她一语道破了彼此之间目前的处境。是的,不可能了。她已经将他,以及自己的青春一起埋葬在那年大雪纷飞的季节。

“不......我不同意。馨妤,请你给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馨妤,我求求你.....求求你.....回到我的身边。”他声嘶力竭地恳求道,喉咙不停地哽咽着。一行长长的热泪顺着他的脸颊滚烫地滑落下来,弯弯曲曲地拐进了他的嘴角。

而她呢,对他所说的话置若罔闻。视线落在前方的一块暗黄色的瓷砖上。面前的电视机上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来,非常应景的是里面播放的也恰是一对痴男怨女的激烈对话。

男主的苦口婆心地规劝女的留下来,留在他的身边,嘴里不停地道歉,苦苦地哀求。女的欲言又止,一副无动于衷又被深深打动的神情,目光也恰好落在了前方。

良久,女主的从他的面前离开夺门而出,留下了一地的悲伤和满屋子的沉默。她像是深受了启发,迅速地从位置上起来向门口跑去,当她握着把手拉开那扇铁门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女孩。

瞬间,她明白了,心里更坚信了他对自己的薄情寡义,他那些所谓的誓言此刻让她想为之唾弃。她面无表情地用那双饱含怒意的深邃眼眸扫了面前的女孩一眼。

“江德龙,论残忍,有谁比得过你?”几秒过后,她伤心欲绝地扭头冷若冰霜地瞥了他一下,然后就从面前的女孩身边跌跌撞撞地走下了楼梯。

“馨妤.....馨妤......馨妤。“任凭他在身后焦急万分地呼唤她的名字,这两个字一直以来都是他人生字典里仅有的一个女生的名字,那么意义非凡又那么痛彻心扉。

他本想冲出门口追寻她的孤独身影,但是却被刚从外面回来的江馥郁制止住了。她奋力地摇摇头,脸上是一副比死还难看的神情。

“来不及了,我们必须马上去一趟医院。”江馥郁努力地吐出这几个字,明亮的双眸此刻变得浑浊不清,一滴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

“怎么了?”他紧张地问,脑海里还想着卞馨妤,想着她现在在何方,在做什么。是否已安全回到了家。想念就像是一床厚实的棉被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妈妈她.....她......”江馥郁欲言又止,始终无法把护士姐姐在电话里告诉自己的那个噩耗说出口。欲语泪先流,她不停地啜泣着。

“我去开车,你在楼下等我。”江馥郁吞吞吐吐以及还未说出口的话,如五雷轰顶,瞬间打消了他脑海里还思念着卞馨妤的念头。他扔下一句话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冲出门外。

他瞬间明白了摆在眼前的是一件关乎母亲生死的重要之事,一场和时间和死亡和命运决一胜负的比赛即刻拉开了帷幕。

他心急如焚,头脑里的思绪乱作一团。他想不明白,好好的母亲怎么会突然被送进医院。他的车速很快,在快要来到江馥郁面前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轮胎瞬间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划破了午后寂静沉闷的天空。宛如秃鹫临死前发出的最后一声求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