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亭长脸色瞬间就白了,颤声道:“这,这,我们一个小村子,怎么会惹上当兵的?”
“亭长先别急,我出去看看。”陆南拍了拍李亭长肩膀,便向村外走去,不管是福是祸,村子已经被围了起来,只能去面对。
李亭长虽然心中害怕,但这个时候却也表现出了他作为一个亭长该有的担当,跟着陆南一起出了村。
村外火把通明,一名身着硬甲的将军策马而立,身后跟着近百名军士,一个个身披甲胄,手持利刃,老远便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那都是久经沙场磨练出来的气质。
远远看见这般阵仗,李亭长便已经吓得脸色惨白,额头上的汗水如雨般滴落,要不是村里还有数百名村民需要保护,打死他也不敢来应对这种阵仗。
“将军,就是这个刁民。”刚刚走出村外,就有人指着陆南高声向带头的将军汇报。
陆南顺着声音望去,那人正是长安城外拦路的肥硕胖子,看来这队人马是这胖子找来报仇的,陆南心中杀意沸腾,本来没打算和这胖子计较,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恬不知耻,自己抢不成还要招官兵来抢。
“这位将军老爷,不知小村何处冒犯了将军,俺给你道歉,还请不要伤及无辜啊。”李亭长壮着胆子对着领头的将军连连作揖,声音有些发颤。
“你们村里出了个无耻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人宝物,某特领兵来捉拿此人。”领头将军声音很平静,但却透着一股威严。
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陆南心中诧异,但隔得有些远,看不清相貌,不由的向前走去,想看清那将军面孔。
一旁李亭长见状,急忙跑到陆南身前挡住,再次对着领头将军作揖道:“将军老爷一定是误会了,俺们村里都是些老实本分的庄家人,哪敢抢人宝物。”
“胡说,就是你身后这个杂种抢了我的宝物,你若敢袒护,小心有灭村之祸。”肥硕胖子阴着脸历声喝骂亭长,然而马上又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对领头将军道,“将军,我确定就是那个小子,请将军速速拿了他。”
领头将军闻言,对陆南冷冷的说道:“大胆刁民,你是自己滚过来还是要我动手?”
这一次陆南听得清楚,终于想起这个声音,开口问道:“你可是徐晃徐公明兄长?”
领头将军微微一愣,疑惑道:“你是何人?为何认识我?”
来人正是徐晃,陆南终于确认,快步走到火光明亮处转了转身,笑道:“我是陆南啊,兄长不认识我了吗?”
徐晃闻言急忙策马来到陆南身前,盯着陆南仔细端量。
几年前陆南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一晃眼已经变成了二十岁的青年,容貌自然有些改变,但大体轮廓并没有改变多少。
不多时徐晃便认了出来,蹭一下跳下马来,双手拍着陆南肩膀大笑道:“真是从之贤弟啊,一晃四年过去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是不是变的太俊朗,兄长不敢认了?”陆南笑着打趣道。
“哈哈,对,变俊朗了。”徐晃大笑,忽然又止住了笑声,满脸怒容的说道,“自四年前一别,你再也没找过我,我还以为你离开长安了,既然你还在长安,为何不来看我?你太不拿我当兄弟了。”
“我也想过去看望兄长,但我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啊。”陆南解释道。
其实陆南心中很是敬佩徐晃,也曾想过去探望,但刘辩这个身份太敏感了,难保军营中没有人见过刘辩,若被人识破身份将有数不尽的麻烦,所以即使同在长安,他也不敢轻易去军营探望。
徐晃是知大体的人,既然陆南说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忽的想起了今天所为何来,于是问道:“你为何要劫人宝物?”
“我劫人宝物?”陆南被气笑了,“你把那个废物叫来问问,是谁劫谁。”
徐晃见陆南这般说,便心知被人诓了,实际上在认出陆南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察此事有蹊跷。
“吴老二,你给我滚过来。”徐晃对着肥胖男子怒喝一声。
那个叫吴老二的肥硕胖子在徐晃和陆南相认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又一次踢了铁板,正准备开溜,却被徐晃这一声怒喝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也不等徐晃询问,吴老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陆南连连磕头道:“我该死,我不知你与徐晃将军是故人,我不该诬陷你,求小英雄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接着又对徐晃磕头道:“我罪该万死,不该诓骗将军,求将军看在我兄长的面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事情已然明了,徐晃大怒,阴着脸喝骂道:“正是看在你兄长在我帐下屡立战功,我才听信了你的话来帮你捉拿贼人,没想到你竟然骗到我的头上来了。”
“留着你这种败类除了祸害人还有何用?”徐晃一声爆喝,仓郎一声抽出佩剑,对着吴老二肥硕的脑袋就砍了下去。
陆南见状,急忙一脚踢在剑背之上,剑锋掠着吴老二的头皮飞过,头顶的发髻被砍飞,断发散落了一地。
吴老二头皮发凉,吓的差点昏死过去,整个身子瘫软在地上,就像一滩烂泥一样,口中喃喃的碎念着:“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徐晃不解的看向陆南,问道:“我正要砍了这败类给贤弟出气,贤弟为何救他?”
陆南笑了笑,道:“一个败类死不足惜,但今夜是小弟大婚之夜,杀了人晦气。”
“大婚?”徐晃一愣,“你今天结婚?”
陆南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说道:“正准备拜天地呢,你就来捣乱了。”
“哈哈,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没想到还能蹭口喜酒喝。”徐晃拍着陆南肩膀大笑。
“哈哈,这说明咱兄弟二人有缘呐。”陆南也跟着大笑。
徐晃踹了一脚瘫在地上已经发傻了的吴老二,骂道:“今天便宜了你这败类,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吴老二回过神来,提起身上最后一丝力气,爬在地上对着徐晃陆南匆匆忙忙的磕了几个头,便连滚带爬的跑了。
徐晃又吩咐副将带人马先回,自己跟着陆南进村喝喜酒。
李亭长跟在陆南身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即使到现在,他都依然有些哆嗦。
“别怕亭长,这位将军是我的故人,不会伤害村里人的。”陆南笑着拍了拍李亭长的肩膀。
徐晃饶有兴趣的扫了一眼李亭长,笑道:“这亭长胆子小的像个老鼠,不过倒是挺仗义的。”
李亭长连连点头,哆嗦着声音说道:“将军过奖,过奖。”
小院内此时一片寂静,原本忙乱的村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一个个提心吊胆的站在院外张望,官兵围村对他们这些毫无背景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在这个时代,莫说一个村子,屠城的事都时有发生,谁能不怕?
蔡文姬也和村民们一起站在门口张望着,脸上挂满了担忧之色。
见陆南和李亭长从黑暗的乡村小路上慢慢露出身影,村民们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正准备上去询问,忽然瞥见陆南身边还跟着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一个个惊恐的噤若寒蝉。
回到村里,李亭长终于恢复了些胆气,对村民们说道:“大家别怕,这位将军是陆公子的故人,特意来给陆公子贺喜的。”
徐晃也适时的开口,笑道:“各位乡亲,我也就是个普通人,有那么可怕吗?”
村民们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迎着陆南与徐晃进院,各自又开始忙碌起来,但都若有若无的与徐晃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陆南走到蔡文姬身旁,轻声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才没有。”蔡文姬白皙的脸庞腾一下变的通红,急忙转身回房继续打扮去了。
徐晃拍了拍陆南肩膀,一脸羡慕的说道:“弟妹是真漂亮,难怪当初你敢一个人闯卫府,换我我也干。”
对前半句话,陆南是相当的认可,心里甚至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