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三人从真州自在道出发,前往胤州龙胤山。胤州离真州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三人行行复行行,走了三天,这天终于来在了胤州地界。进了胤州城后,天色已晚。三人在龙来客栈投宿,打算第二日往龙胤山而去。
刚进门,客栈店小二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笑呵呵的措手前来招呼,道:“剑儒大侠,盗猴大侠。二位大侠来了,还带来了位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公仲鹰,澹台捞月听了笑呵呵的被引到一张大桌上,并上了两坛好酒。公仲鹰看了看酒,轻笑一声,又道:“小二哥还记得我俩啊!”店小二答道:“二位在浮屠山出了名,江湖上已经传开了。剑儒算是给我们胤州人长脸,这两坛好酒,是掌柜请的。”随即四人回头看了看柜台上的掌柜,掌柜陪笑点头。
公仲鹰道:“准备三间上房,一桌酒席。我们就住今晚。”
公仲鹰看了看独孤柔,发现独孤柔正看着公仲鹰面前的一坛酒,未免在家人面前失礼,立马道:“把这坛撤下去,盛壶上来。”
店小二答应了,安排食宿不题。
翌日,三人来在了龙胤山山脚。正往山上走,这时从山上下来一少年,只看那少年,十五岁上下,头戴儒生小冠,身着米黄色斜领道袍,袍背上纹着剑穿金龙太极图,样貌颇为俊俏。一看公仲鹰来了,高兴边跑边喊:“师兄”。
独孤柔道:“鹰哥,这孩子是你师弟?”
公仲鹰道:“恩,他是我师弟墨铗衣。”
说着话,墨铗衣已到切近。公仲鹰问道:“铗衣,我师父在山上吗?”
墨铗云道:“掌门师伯在。”说着伸手要去拉公仲鹰的手,一看公仲鹰手上有把暗金色的剑,欣喜的接过,一路上山,一路观瞧,时不时的把剑拔出来比划,道:“师兄的剑真是把好剑啊”。
公仲鹰也由他去,独孤柔澹台捞月看着也浅笑的跟着上了山。
走了半晌,四人两前两后,到了龙顶峰胤龙殿外。
刚上殿外平台,墨铗云就看到了自己的师父冯静竹,立马规矩了。将渊龙剑塞回了公仲鹰手中,走向师父道:“师父,师兄回来了,要见掌门师伯。”
冯静竹恩了一声,公仲鹰道:“见过师叔。”
冯静竹道:“恩,鹰你回来了,你师父在正殿里打坐。”
众人一并进了大殿。
澹台捞月独孤柔环顾四周,正殿并不大,胤龙殿牌匾下,供奉一尊怪像,龙头人身,头戴儒生小冠,身着米黄色斜领道袍,袍背上纹着剑穿金龙太极图,身背太极金龙金剑,二人心想来这装束必是胤龙门门下弟子之装扮。澹台捞月尚见到那怪像身后隐约有首诗,但不好走进观瞧只得作罢。
怪像前坐着一人,正是隐洞怪剑。
觉有人贴近之时,武偏锋睁开双眼。一看是自己爱徒,师徒二人不由百感交集。公仲鹰立时下拜叩首,武偏锋上前一把将他扶起道:“鹰儿,快起来。”
公仲鹰三人这才入座,那公仲鹰将下山经历悉数对师父言讲。怪剑频频点头。
当公仲鹰言道独孤柔之事时,那怪剑瞥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倒也生的标致。”
公仲鹰又道:“师父不怪弟子与顺心宫之人交往?”
武偏锋却道:“我听你说独孤姑娘舍身为百里飞武求情,就知她有改邪归正之心,又怎么会怪你呢!”
公仲鹰听后怎么欣喜不题,且说公仲鹰叙事之时瞥眼观瞧,只见墨铗衣听着如痴如醉,十分向往。
那澹台捞月对隐洞怪剑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名不副实,并不觉多怪。
武偏锋听完道:“鹰儿,本来你爹与我论交之时,也没提起所属门派,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的口音像是北方人士,身着也十分华贵,也许真和官道有关。”
公仲鹰又道:“师父我爹爹究竟和谁有仇?”
武偏锋道:“这个嘛,他倒是从未提及,也许他的杀身之祸与他来历有关吧。”
公仲鹰道:“这么说来,卜道长的卦还真是准确。”
武偏锋道:“恩,以你现在的武功要想再精进,唯有正式修习本门镇派真诀。不过……这门真诀的历来只传掌门。”
澹台捞月听了道:“鹰,你又不是掌门,看来白跑一趟了!”公仲鹰却是一笑。
武偏锋见盗猴插嘴,也不怪罪。又道:“本我想过些日子让铗衣下山找你回来,再行传授的。既然神算天机前辈让你回来了,我就索性将真诀传授于你吧。”
公仲鹰道:“多谢师父。”
澹台捞月心道:“为何不在鹰下山之前索性传授,非要等些日子呢!这怪剑还真是怪的让人难以捉摸啊!”
武偏锋又道:“黄龙御脉真决乃是祖师穷毕生心血所创的无上内功,祖师虽是文人出身,却饱览天下典藏,后又得明师点通。故此这真诀不容小觑。”
澹台捞月听了心中暗想:“这前辈是怕我这外人小觑吧!”墨铗衣听到镇派真诀,也是欣喜。
武偏锋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先行住下,明日我便开始正式传授。”
众人应允了,铗衣带他们到偏殿,那里本是公仲鹰、墨铗衣两师兄弟的小殿,殿后便是屋舍。
四人在偏殿上随意坐下闲话家常。墨铗衣小心问道:“师兄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公仲鹰道:“你问吧!”
墨铗衣道:“柔姐姐和师兄是什么关系啊?”这墨铗衣虽比公仲鹰年幼,但早已情窦初开,那独孤柔与自己年龄相仿,又是美貌动人,自是无限遐想,故而问起公仲鹰。
公仲鹰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澹台捞月道:“依我看很快就是你嫂子了。”
墨铗衣听在耳里,又看了看公仲鹰与独孤柔神情暧昧,也不敢多想,只是言语中不断透露出对下山与真诀的向往。
三人见他还是个孩子,也不多想。看在眼里,只澹台捞月与独孤柔不住窃笑,公仲鹰道:“铗衣你也想学真诀?”
墨铗衣脱口道:“恩,我还想和师兄一起下山。”
公仲鹰道:“铗衣,我这次是去官道,为父母寻凶报仇的,不知道届时会有何风险,怕无法兼顾你。”
墨铗衣道:“师兄……!我好歹是胤龙门次徒,若是学了真诀,一定能保护自己的。”
公仲鹰听后一时之间也无法辩驳,心道:“恩,师父既只说了真诀,想必练后定有大成。”想罢道:“好吧。”
墨铗衣道:“可是师伯刚才说真诀只传掌门,师兄你帮我讲讲吧。”
公仲鹰、墨铗衣,自小一起长大,关系甚好,公仲鹰是师兄,又长墨铗衣几岁,故此很是照顾这个师弟,今日听他所说,出于对师弟疼爱,满口答应。
这时澹台捞月好事问道:“鹰,我进胤龙殿之时看到神坛前供奉的怪像可是贵派开派祖师?”
公仲鹰答道:“不错,正是胤龙门开派祖师——黄龙儒仙。”
澹台捞月道:“愿闻详情。”
公仲鹰道:“听师父说,祖师爷乃是寰朝中叶的落榜举子,博闻强识,却因权臣当道屡考不中,失意之际,偶遇一修道高人点化开悟,遁山修道,一日走进龙胤山古洞在夜梦之时忽见黄龙盘旋,口吐金珠,梦醒之后思此古洞概黄龙之所,故唤此洞名为黄龙隐洞,并在此修行,开山立派,创之胤龙门,自号黄龙儒仙。”
墨铗衣附和道:“是啊,胤龙门是儒道合一,所以祖师像才头戴儒冠,身着道袍。祖师还自题叹诗呢。”
澹台捞月道:“便是儒仙像身后的那首吗?日前拘于礼数不好走近观瞧。”
墨铗衣道:“正是那首。大家可随我来。”
四人来在了正殿儒仙像后,但见叹诗曰:‘屡试春闱落榜空,安屈就此与狐朋。失魂巧遇黄龙化,悟道儒仙立派宗。’
公仲鹰道:“祖师爷文采俱佳,将自己一生之遭遇转变,写入诗中。”
四人各自细思不题,且说休息了一夜。
这日清晨,公仲鹰、墨铗衣起身很早,二人早早的就来到了胤龙殿。这时怪剑正在殿中等待,一看两人同来,道:“怎么铗衣也想学?”
墨铗衣道:“师伯,能也传授于我吗?”
怪剑又突然正色道:“黄龙御脉真诀乃我派镇派绝学,本是祖师爷穷毕生心血所创,历来学全五层的只掌门一人。”
墨铗衣听师伯又是不改口,急了。忙看向公仲鹰,公仲鹰却不住的笑,见师弟是越来越急,止住了笑,道:“师弟,我现在也不是掌门呀!”
墨铗衣一听恍然大悟高兴的道:“谢谢掌门师伯。”
武偏锋道:“先别高兴的太早,能不能学成,还要看你的悟性。都跟我来吧。”言罢带着两人进了黄龙隐洞洞后,道:“鉴于山门内有外派之人,故此我带你们来此。”
怪剑顿了顿,道:“黄龙御脉真诀是门内功,小成者可修养心神,大成者自有妙用。我先教你们背第一层心法口诀,你们依它修炼。切记不可急躁。”
这真诀行气的功夫非是一般,非是三言两语可详尽,怪剑传授的心法口诀乃是第一层,公仲鹰、墨铗衣细听之下,发现这口诀前半段与胤龙剑法的内功口诀颇为相似,后半段又是更加精深。他二人自入门开始便开始修炼胤龙剑法的内功心法口诀,公仲鹰已有十年,墨铗衣也有八年。
二人边听边练,将心法第一层由头至尾练了一遍,武偏锋道:“此心法第一层吐纳你二人实则并非初练,如今更是精深。往后每日清晨来此练习,有甚不明之处,我每日此时也会来此督促。半月后,内气应有大增。不至回气不足,体虚羸弱。”
听到此,公仲鹰方知恩师用心良苦。心道:“师父那日定是看出我下山心切,说了谎。可我已闯出胤洞试炼之关。只得暂时放我下山,让我历练一番。知道利害深浅再行传授。”
二人依言而行,半个月内,勤加修炼,也对招试验,果然内力更胜从前,墨铗衣在公仲鹰的提点之下,剑法也更加精进。这半个月内,公仲鹰、墨铗衣闲暇之余,也领着独孤柔与澹台捞月二人览尽胤龙山奇景怪石,走遍胤州地界古迹名胜,也甚是自在。
半月转眼而过,且说这日,二人依旧来到黄龙洞谒见怪剑,武偏锋道:“你二人这半月来之精进,我看在眼里,也不用验证。今日我再传你等第二层心法口诀。”
公仲鹰,墨铗衣齐声道:“谢师父(掌门师伯)。”
武偏锋道:“这真诀第二层,乃是同运体内阴阳二气,汇至一处,迸击勃发。第二层若是大成,体内各个穴道便可运功护体。这第三层开始历来只传掌门一人,故你二人学会第二层便可再度下山。”
公仲鹰道:“是。”
随即怪剑将第二层口诀授之,这第二层心法,说难不难,只要同时运行体内阴阳二气,汇至一处,迸击勃发,便可练成。说易却也不易,难便难在各个穴道之运气法门各有不同,且要在汇至迸发之时不伤自身,便要将阴阳二气拿捏准确。公仲鹰悟性极高,对于各个穴道阴阳二气之掌握,很快便练成八九成,那墨铗衣也不遑多让,也练成七八成。
毕了,那怪剑拿出第二层口诀手抄本道:“你二人皆未修成十成,不过下山应付足以,今后有闲可照口诀修炼。”
公仲鹰、墨铗衣谢过怪剑,公仲鹰对武偏锋道:“师父既然我已有所成,徒儿打算明日便下山。铗衣一心想下山历练,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怪剑听后对墨铗衣道:“本门弟子下山必要闯黄龙洞。”
墨铗衣不知怪剑意思,而公仲鹰犹记得下山前,冯师叔对师弟说的话,故道:“师父放心,这些日子以来,徒儿已指点过师弟剑法轻功了,相信他已有闯黄龙洞之实力了。”
怪剑听后对墨铗衣道:“恩,既是如此,铗衣有你师兄在,冯师弟也能放心,你也一起去吧。你师父那里我会转告。”
墨铗衣听后,喜出望外道:“多谢师伯。”
那怪剑转告师弟冯静竹,墨铗衣下山之事自是不题。
翌日公仲鹰、墨铗衣、澹台捞月、独孤柔四人离开胤龙山,因赶路心切,便托人去信自在道望仆人勿要就此散去,一年半载必然回来,并随信附上工钱银两。随后一路往三岔口客栈而去。
自胤州往三岔口客栈并无直通之道,故欲往西北戈壁,需走江南道,至正道北州后,再走西北道,尽头处便是不属三道的西北戈壁,江湖上说戈壁之中便有那三岔口客栈,
北州位于玄天关以南,正道至北之州。
寰朝时,北出玄天关,西出陇缕关后,便不属寰朝之地,两关可谓寰朝边境了,故称北州。自寰朝灭后,三道分野,尚兴皇朝一统北域蛮夷,于正道而言,北州依然是正道至北之地。
本自北州境内出一路向北便有高原山道直通玄天关,但据卜天问卦象得知,一行人不能直往玄天关,需绕道西北一路,方有转机,故公仲鹰是言听计从。
一行四人晓行夜宿数月方至北州境内,甫进北州也不急于寻那高原山道,兜兜转转来道了北州城。
四人入城之时正值正午,用膳之时,便在城中找一客栈吃饭。
四人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唤来小二,点了几个荤素,要了点酒。不多时小二上了一桌酒席。
那墨铗衣也是第一次到北方,对北方一切事物皆十分好奇,见小二上来,不由得拉过小二问道:“小二,这北州有什么武林名宿?”
小二不懂什么叫名宿,一时答不上话,此时旁边一个空桌匆匆来了一人,像是赶路之人,他刚坐下,便自顾自的倒水连饮。解了渴后,方唤过小二,叫了两个小菜,一壶酒。小二写单之际,他顺口问道:“小二,通臂门怎么走啊?”
小二将通臂门所处街道,怎么走详细告知。那人抱拳谢过,公仲鹰一行看在眼里,这人似是个拳脚的练家子。此时墨铗衣又问身旁小二道:“这通臂门是什么门派?”
小二道:“通臂门是北州城的一家武院。听说馆主原心,又有个外号叫什么通臂神拳,拳法了得。”
不提这馆主名姓还好,一提澹台捞月便心下一惊,急忙问道:“原心是哪两个字?”
那小二道:“原来之原,担心之心啊!”
澹台捞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什么。可墨铗衣却道:“小二哥,你知他去通臂门干嘛吗?”
小二苦笑道:“这客官是为难为了,不过小的猜多半是比武去的吧!”
墨铗衣不明就里又问道:“他是约好了才能去的?”
小二道:“这可未必,小的看他虎背熊腰,兴许是其他地方来的师父,要在这开武馆。”
墨铗衣道:“那开武馆,因何要去武院比武呢?”
公仲鹰听墨铗衣问的,不由笑了起来,道:“为了扬名呗!听方才那位小二哥所讲那武院似是个大院落。如此说来一定是当地练武大户。所谓树大招风,便是这个道理吧!”说着看向小二与墨铗衣。
墨铗衣听了颔首称是,那小二也道:“客官说的不错。”随即又道:“不过他恐怕要白走一趟了!”
此话一出,那人也听见了,指了指那小二,朗声问道:“为什么啊?”
一听那人问话,再一看公仲鹰一行也望向小二,小二一时紧张,倒是噎住了。还是公仲鹰平声又问道:“是啊,小二哥为什么你说他要白走一趟?!”
小二道:“听说原心目前不在武院坐镇。好像出外寻仇追宝去了!”
那人听了只是谢过小二,两个小二见两方没有其他要问的,便道了声“客官慢用。”后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那人去不去通臂门不题。
且说四人也是不妨在心上,吃了起来,席间澹台捞月嫌酒吃的不爽,直道:“小盅喝不痛快,小二换大碗来。”
可公仲鹰却道:“捞月,铗衣还小,况且要柔妹学北方汉子一样狂饮也不成样,我看还是免了吧,省得醉酒耽误行程。”
澹台捞月听后也觉有理,便绝了要大碗的念头。
那墨铗衣却逞能道:“师兄,我已经闯荡江湖了,能吃的了酒。况且你也没大我几岁!”澹台捞月、独孤柔听后哈哈大笑,而那公仲鹰只得苦笑。
墨铗衣拿起酒壶,斟了一盅酒,端起酒杯对澹台捞月道:“澹台大哥,来我敬你。”
澹台捞月道:“好,干。”说着对饮了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时澹台捞月道:“你们听说过侠盗门吗?”
墨铗衣道:“听说过,江湖传闻是个以偷盗为专长的门派。”
澹台捞月道:“江湖上的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侠盗门虽以盗术闻名,但却盗亦有道,与一般宵小惯盗不同。”
独孤柔问道:“有何不同?”
毕竟不知侠盗门与一般惯盗有何不同,且看续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