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牛辅与赵云已经站在了东门面前的时候,城门依旧未开,只有一个年轻男子手持长枪,站在城门跟前。
牛辅眉头紧皱,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沉声问道:“我与执金吾说过了,为何还不开门?”
“我想要瞧瞧,是不是任何人都能当上这都尉,眼看城外枯骨无数,城内朱门禁闭。”路鸣紧握着手中的长枪,喝声道:“可敢与我试试枪法!”
“来人。”赵云为这个年轻人话语有些触动,瞥了一眼牛辅似乎难以抑制的怒气,连忙的开口喊住了身后自己带来的人手,沉声道:“压下去,先在东门看守,待我等回来再行审问。”
“喏!”三四个士卒拱手应了下来,紧跟着翻身下马,径直冲向了路鸣。
赵云则是转过头看着依旧面如沉水的牛辅,笑着说道:“大好心情,怎能被此等不知觉的小子坏了,交给我处理即可,牛都尉不必劳心。”
“这般不服管教之徒切不可善待。”牛辅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看着被士卒摁在了地上的路鸣,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朝着已经打开了的城门走了出去。
赵云看着被拉起来带走的路鸣,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朝着前面的牛辅跟了上去。
而离开了这场小插曲,城外压抑的气氛,再次让牛辅与赵云二人陷入了一片无声之中。
似乎是被守军打怕了,尤其是看到了军队出城,这群难民连忙的退后了十余米,有些人甚至是踩着别人的身体往后挪动。
然后这群人便以一种背过身去偷窥的方式看着赵云他们,就像是在树冠上栖息的乌鸦,冷眼旁观,却偏偏带来了一阵阴森。
而不同于这边的压抑,此刻的东城门上则是要欢悦些。
路鸣站在城墙边上,看着军队如流水一般朝着城外涌入,却一言不发。
而赵云留下来看守的四个手下则是坐在旁边,百无聊赖的倚着城墙。
“这两个胆小鬼。”路鸣轻咬着牙,看着那流水的最前方,右手握成了拳头,狠狠地打在了墙壁上。
“路鸣!”一直站在旁边的李都听见路鸣的声音连忙出声喝道:“莫要多言!”
“我说的不是实话?”路鸣不屑的撇了撇嘴,继续的说道:“不过两个正巧混到了鼠辈罢了。”
“赵都尉方才是救了你一命,你却在此处如小人一般口出狂言?”其中一个士卒冷冷的哼了一声,活动着自己的手腕,无奈的摇了摇头。
路鸣则是转过头来,紧皱着眉头道:“救了我?”
“跟谁说话呢?”另一个士卒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两块儿碎石子砸到了路鸣的脸上,不屑的说道:“那位牛都尉可不是善辈,若是赵都尉不开口让我们拿下你,恐怕你的尸首已经挂在城门上了。不过还好,不用跟着他们去拉练了。”
“那又有何用?”路鸣先是一愣,随即再次望向了赵云与牛辅的方向,却不再开口说话了。
……
出城之后,牛辅与赵云便加快了速度,身后的大军跟着奔跑,有杖责一百的惩罚放在那里,所有的人都在拼命的跑着。
“吁……”牛辅忽然拉住了缰绳,与赵云一同缓缓地停了下来,然后抬头看着已经现身许久的太阳,喝声道:“休整!”
随着牛辅的一声令下,后面的所有人都瞬间倒在了地上,就像是一群战败的衰兵。
这让牛辅不由得眉头紧皱,喝声道:“你们不知道戒备?是不是要再跑两个时辰才知道!”
跟着牛辅的命令随着传令兵传到了后面,终于有西园原本的三个都尉开始动作,其中一个站起身来指挥着手下人开始在四周戒备。
“他们都是训练过得,不过是时间久了生疏了,故而大规模强度训练才是最合适的。”牛辅也已经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转头看着旁边的赵云,笑着解释道:“其实按照凉州铁骑的训练方式,所有的精兵都是在战斗中磨炼出来的,不过是司隶不比陇西,没那么多马匪。”
“早就听闻凉州多贼寇,不过如今除却司隶与河东之外,哪里不是如此呢。”赵云轻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面前已经开始了循环的军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说起来洛阳城外一片平原,若是汜水关失手,洛阳城便会瞬间成了前线。”
“故而太尉才十分重视这西园。”牛辅侧过身子,望向了汜水关方向,沉声说道:“手下最强的兵力必须分布在东西南北四大关隘上,而落在洛阳的兵力,就只剩下了些许凉州军、些许并州军与西园。其他二者皆是地方兵,难以同化,唯有西园。”
赵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话道:“能够化为己用?”
“这些就并非我等所虑了。”牛辅忽然笑着拍了拍赵云的后背,朝着面前的军队喝声道:“留下一队人戒备,剩下两队人对阵练习!动起来!胆敢拖慢者,杖责一百!”
原本还躺在地上喘气的众人连忙的便要爬起来,在各自都尉的指挥之下分作左右,摆好了最基本的方阵。
“赵都尉,如何?”牛辅忽然转过头来看着赵云,笑着说道:“瞧瞧你在兵书上学了多少?”
赵云这才知道了牛辅摆阵的意图,颇有些兴趣的拱手说道:“还请赐教。”
“那请赵都尉选一方。”牛辅伸手指向了面前左右两支队伍,随即收了回来,整了整自己的头盔,沉声道:“可要仔细些。”
赵云则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朝着牛辅拱手说道:“我不过新手,从来都是纸上谈兵,便如那赵括一般,故而孰强孰弱的队伍,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牛辅闻言不禁笑出了声,看着眼前的赵云说道:“你说话还真是让人舒心,好,即便如此,你左我右,莫要在浪费时间,让这群家伙腾出时间休息。”
“全凭牛都尉说话。”赵云轻轻的点了点头,两个人迈开步子走向了两边,分别站在各自队伍的最后方,而原本的两个都尉就跟在旁边,准备听从他们二人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