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洛阳街道,让涌入其中的车队恍如毫不在意的水流般连一丝涟漪也惊不起。
便是这平稳的走动,在不久之后也忽然停了下来。
“到地方了吗?”吕玲绮掀开帘子探出头来,询问着赵云道:“还是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赵云同样疑惑的前方,显然有人挡住了车队了,去路。
而最前面的吕布也同样无奈,轻咬着牙齿的看着面前颇为混乱的几十人马。
原来此处正是东市的入口,此刻正逢西园的士卒在巡街,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捞油水时间。
原本洛阳巡街与护城,大半都是执金吾负责,不过在汉灵帝刘宏成立西园分开了执金吾一半的兵权,就连巡街也变成了西园与执金吾的人交叉动身。
这也直接导致了东市与西市的愈发不景气,三天两头换着人的过来,再加上因为黄巾之乱的祸害,粮食开始大规模的缺乏,也让所谓的东市一片萧条。
然而这也挡不住那些西园士卒的兴奋,足足过去了半刻钟的时间,摆在吕布的目光之下离开,让开了位置。
吕玲绮则是看着那些人离开,感受着马车重新恢复了走动,开口问道:“不过几十人而已,父亲为何不带着车队直接走过去?难道这些是那位大将军的手下?”
“应当是西园的人,听闻西园的人马本就是三不管,能有如此举动,不足为奇。”赵云望向这伙人离开的方向,沉声说道:“乌合之众而已。”
名义上西园的总负责人是刘宏,不过在数月前刘宏驾崩之后便归于上军校尉蹇硕与中军校尉袁绍帐下,其中袁绍不断与蹇硕争夺西园的士卒控制权,然而又因为西园的士卒并非袁绍亲信故而不多整合,令整个西园愈发混乱,几乎是党林丛立。
不过吕玲绮显然并不关心这些,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便无趣的合上了帘子。
不过赵云却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望向街道四周。
洛阳的街道厚重而又充满魅力,不过在这层沉重的壳内,则是暗流涌动,数不尽的风向在其中交杂。
……
城北,大将军府。
在大将军府偏院之中,十几个侍女正忙忙碌碌的端着手中的盘碟进进出出,好一副忙活的模样。
而院子里面的屋子里,十几个人正跪坐四周,神情诡异。
为首的便是跪坐在主位上面的何进,看着屋子里面的十几个人,沉声说道:“本初的意思诸位当是清楚,既然响应了我二人合书之信,若是半途退之,只怕……”
“大将军安心,我等皆是带兵而来,自然不会却了面子退之。”左侧为首的袁绍注意到了何进的表情,连忙接话捧着气氛,继续的说道:“若是没什么意外,时间便定在明日午后。”
右侧为首的董卓率先摇了摇头,沉声问道:“那些阉党好说,动手前夕还是说说待得新帝登基,我等如何?”
“信中所述明明白白,前将军这是又有异议?”何进眉头轻皱,偏过头看向了董卓,继续的说道:“此行不过是以我等之意向太后施压,如今太后拒不同意,动手的也只是我与本初二人,你等之兵马皆在洛阳城外二十里地,想要强分这一杯羹?”
“大将军不必动怒,我不过是询问,没什么异议。”董卓轻轻的摆了摆手,伸手指向北方道:“明日我就在洛阳以北,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必效仿勤王,出手相助。”
“我看还是不必了。”何进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道:“都下去吧,各自回营,丁刺史等等。”
“喏。”
下面的十几个拱手应道,转身便朝着外面离开,只留下了中间站着的袁绍与丁原二人。
“向前来。”何进抱起身侧桌案的木盒子,起身朝着袁绍走去,眼看着丁原走了过来,便伸手把木盒子递给了丁原。
丁原连忙双手接过了木盒子,疑惑的看向何进道:“这是?”
“执金吾的官印。”何进伸手指了指丁原手中的木盒子,沉声说道:“回去之后你便马上控制住执金吾的兵权,以便明日之事,也守着些那群宵小之辈,当真以为带兵围住了洛阳,便可以为所欲为?”
袁绍则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丁原说道:“丁执金吾,此事乃是大事,切不可马虎。”
丁原闻言,连忙跪倒在地上,托着手中的木盒子,沉声说道:“原,必不辜负大将军之托。”
何进连忙喝声道:“非也,是新帝陛下。”
丁原继续叩首道:“喏!必不辜负陛下!”
……
皇宫,怡兴宫。
一个两鬓斑白的男子此刻正趴在宫中,红着眼睛颤着声音说道:“太后!奴婢等尽心尽力,皆是为了先帝与太后,然而大将军却联合外臣,想要插手后宫啊!”
何太后坐在上座,退下了左右的侍女,面色犹豫的开口说道:“张常侍莫慌张,哀家也为此忧心,然此事并非一时间可解,需徐徐而图之。”
“奴婢自然知道太后之心犹豫,奴婢也为太后忧心,故而奴婢等一番商量,想要明日在宫中为大将军赔罪。”张让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望向何太后,继续的说道:“不过大将军如今一心对奴婢有偏见,故而希望太后以事为由,遣大将军入宫,奴婢等以大礼赔罪,必让大将军宽心,让洛阳再归于安稳,让殿下稳于登基。”
何太后闻言,眉头再次的皱紧,犹豫的说道:“这……”
“太后!奴婢等愿卸下一身权利,今后尽力以服侍太后与殿下,太后却不信奴婢……”张让一时间泪涕横流,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何太后纠结的摆了摆手,最终沉声说道:“罢了罢了,哀家应下,让大将军明日一早入宫。”
“谢太后!”张让趴在地上,缓缓地爬了起来,抹着眼睛拱手道:“奴婢一时间真情流露,有辱门面,先行告退,收拾一番再行过来请安。”
何太后轻轻的叹了口气,摆手道:“去吧。”
张让再次跪下说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