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整个赌坊大厅里,早已经是灯火通明,热闹不凡。赌客们高兴的吆喝声、尖叫声、叫好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因为手中银子已不足一百两,蓝玉决定先押上两注,赢点本钱再说。
来到昨天赌过的赌桌前,歪着身子,打着酒嗝,咪着眼坐下,“我押十二点。”等庄家的骰盅一落,就直接押在了赔付率最高的点数上,而且一改昨日的风格,出手就是五十两,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但满身的酒气,却熏得旁边的赌客纷纷掩鼻,唯恐避之不及。
骰盅一开,三四五,十二点,“哇,中了。只可惜,没有押在顺子上,赚得少了些。”旁观的赌客中有人惊呼:“这个酒鬼居然押中了。一下子就赢了六百多两,这运气上天了。”在观众的惊呼和惋惜声中,蓝玉已经起身,走到旁边一张桌前坐下。同样押点数,等庄家说完买定离手,蓝玉便把押金推到了写着七的数字框内,一百两。依然是醉眼朦胧,还有些气定神闲。
“开,开。”赶过来看热闹的赌客齐声大叫。庄家被叫得心中发毛,不信邪的一揭骰盅。二二三。七点。居然又中了。
“神了,这酒鬼居然又中了。两把就赢了差不多两千两,绝了加神了。”又有人感叹。
蓝玉在众赌客羡慕的眼神中,等马七将其中赢来的一千五百两,兑换成当朝通用的银票后,提着剩下的几百两,坐到了第三张桌前。
连赢两局,赌坊一下子就损失了近两千两,很快就惊动了赌坊的管事。接到通报,长得满脸横肉一身杀气的管事头头莫阿正,立即将一身肥膘的身躯从太师椅上抬起,推开正在给自己按摩的两个妖冶的女子,在五个手下的陪同下,已从后面的四道院,来到了这二道院,在旁边的楼上坐下,看着下面的一切。等到蓝玉在第三张桌前坐下,莫阿正对站在自己左边的瘦小汉子低声说道:“阿言,你下去会会那小子,看看什么来路。”被唤做阿言的汉子马上下楼,替下了蓝玉所在桌上的庄家。
蓝玉看见临时换庄,知道对方必有一定斤两,等对方骰盅落定后,假装不懂的问道:“押顺子点数怎么赔?”
“一比十五。”阿言不动声色的答道。
“那押豹子的点数呢?”蓝玉继续问道。
“一比三十。”阿言哼了一声答道。显然是有一些不耐烦了。押就快点,真他妈啰嗦。
“好,我押顺子,三四五,十二点。二十两。”蓝玉装着没有信心的样子,不舍的将银子,放到了有着顺子标示的十二数字的框里。
“开,开。”又是以片叫声响起。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赌客都停止了押注,围上来成了看热闹的观众。
骰盅打开,进入大家视线的果然是十二点,三四五。
“哇,又押对了,我的个乖乖,高手啊!”又有人感叹。
“再来。”阿言说完,将手中的骰盅摇得花样百出,然后把骰盅往桌上一扣,冲蓝玉说道:“这回押几点?”出于对自己摇骰子手法的绝对有信心,他还真不信,眼前这个酒气熏天的年轻人还有那运气,再次押中。
蓝玉听了,拍了拍自己的头,慢慢说道:“那就押一二三,六点吧!少押一点,就五十两吧。”
骰盅再一次在众人的狂热叫声中打开。果然是,一二三,六点。又中了。这回,庄家直接赔付银票了。马七看着手中银票,好不开心,原来赌钱这么好玩又刺激,回去后,一定要学来玩玩。莫英看着,却心中担心等会事情闹大了,怎么收场。
庄家阿言见对方连赢了四局,已经感觉到这一定不是偶然,这个年轻人一定是个高手,还可以肯定,这三个人今晚是来惹事的。想到这种可能,阿言朝楼上一直盯着这里的头头管事的,使了个眼色,随即,便有一个瘦高个汉子下楼出门而去。
阿言这时,手心已经开始冒汗,只见他再次拿起骰盅,摇了起来。转眼,骰盅扣下。“再押。”说话语气,已经没有了开始的自信。
蓝玉思考了一会,将一百两银票往豹子三点上一放,大声说道:“来把大的,我押三个一,豹子,三点。”居然还敢这么押?所有看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阿言一见蓝玉下注,心中一惊,暗道;“这小子果然是个行家,居然又押对了。”这下开了,要赔三千两,这可是自己所不能承担得起的。心急之下,看了楼上一眼,在看到莫阿正点了两下头后,拍了下桌子,指着蓝玉问道:“你确定。”随即,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久经沙场的阿言当然知道自己摇出的骰子点数,他投向莫阿正的眼光是求助的眼光,待得到莫阿正同意他使诈的请求后,借着拍向桌子的掌劲,改变了骰盅里骰子的点数。
蓝玉看在眼里,也同样轻拍了一下桌子,不动声色的说道:“确定,豹子三点。”
等到阿言信心满满打开骰盅时,一下子傻眼了。出现在眼前的,他妈的就是三个一点,不是豹子是什么。很快,阿言的头上出现了豆子大的冷汗,在赔完三千两银票后,阿言浑身瘫软地坐到了地上。这下,他是彻底的栽了,而且栽得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很快,便过来了两个人拉走了已成为一摊烂泥的阿言,又有一个长着三角小眼,留着一撮三羊胡的老头,坐到了蓝玉的对面。老头一摇手中骰盅,朝蓝玉问道:“年轻人,换个玩法怎么样?”
蓝玉咪着眼,打了个酒嗝,开始打量起面前的老头。这老头虽然略显清瘦,但面色红润,太阳穴微突,眼中精光闪烁,而且十指修长。一看就是自己师傅口中所说的赌术高手,看样子,武功修为也是不低,与自己相比应该是半斤八两,不相上下。看来是镇店的高手出场了。那么说,赌坊的正主也快要到来了。
“请问阁下如何称呼,阁下想要怎么个玩法?说说看,在下会的,就玩,不会的,恕不奉陪。”说着对旁边的马七递了个眼色,压了压手掌,让他在身边坐下后,继续说道:“如果不会,都去硬着头皮玩,只有傻子才干,您说是不是?”
“那当然。”老头点头说道:“老夫韩通,人送外号‘妙手通’,就玩比大小怎么样?还有,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蓝玉,这位是我兄弟马七。”蓝玉爽快一指身边马七,回应道:“不知韩前辈说的比大小是如何个玩法?”
“三颗骰子,我俩各摇各的,摇出来的点数拿来相比,一局比大一局比小,总共比试两局,敢不敢?”韩通见蓝玉说话还算客气,也用上了询问的口气。“如果同意,赌注起价为三千两,怎么样?”
蓝玉听了,面露难色的看向马七,装成一副想有征求他同意的样子。马七见了,心领神会,趴在桌上数了数手中的银票,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反正是你赢的,你看着办吧?反正我是不会心痛的。”
“那行吧,好歹我也会一些。”蓝玉无可奈何的说道:“拿骰盅骰子来,就陪前辈玩两把。反正这钱也是刚才赢来的,输回去也无所谓。”
“好,小兄弟痛快。”韩通往后招了一下手,接着说道:“先比大后比小,怎么样?”
“行,客随主便。”蓝玉接过赌坊伙计递来的骰盅和骰子,看了一下,觉得无异样之处后,点头说道:“那就开始吧。”
旁边观战的赌客,见赌的技术越来越精彩,赌注也越来越大,全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等待着让人心跳的结果。
蓝玉和韩通,手拿骰盅,吸骰、摇盅、扣盅,整套动作,几乎同时完成。稍停片刻,蓝玉说道:“韩前辈,你是主我是客,您先开。”
韩通迟疑了一下,笑着说道:“年轻人,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揭开了自己的骰盅。
“啊,是豹子,三个六,十八点。”立即有人惊叫有人叹气:“唉!这下,这个年轻人输定了,可惜了,三千两啊!”
“年轻人,认输吧。”韩通一脸骄傲。按规矩,同样点数,先开的为赢。就是因为这点,韩通觉得这局,自己吃定了蓝玉。
“韩前辈就那么肯定?依在下看,输的未必是我?不看看怎么知道是谁赢了呢?您说是不是?”蓝玉一脸坏笑着对韩通说道:“要不,您帮我打开?”
韩通看见蓝玉眼色不对,心中暗叫不好,想了片刻,还是不信邪的帮忙揭开了蓝玉面前的骰盅。
“哇,十九点,怎么可能?”马上又有人惊呼:“那小伙子居然摇出了个十九点,真是逆天了。这个手法想要发大财,简直就是太容易。”
在揭开骰盅的那一刻,韩通的眼睛直了。他不敢相信,蓝玉居然把其中一颗骰子,摇成了两半,变成了四个朝上的点数,是三个六点和一个一点,加起来刚好比自己的多一点。想不到,自己没有输在技法上,却输在了心机上。无疑,自己这局不认输都不行。
“好样的,这局我认输。接着来。”韩通说道。同时心中暗思,三千两而已,对家大业大的招银赌坊来说,是小钱。如果输了不认帐,就是有关面子和声誉问题,这个没了,以后再怎么开门做生意?
接着和上局一样,两个人的摇盅手法又如出一辙,很快二人便同时扣上了骰盅。
“小兄弟,是你先开?还是我先开?”韩通对这第二局,是信心十足,指着蓝玉问道:“有没有兴趣,把赌注再加上一点?”
“还是老规矩,前辈先来吧!”蓝玉听了,考虑了一会,又假装心疼的数了数马七手中的银票,用一种很不情愿的口吻,淡淡说道:“前辈是主我是客,不能坏了规矩不是?加一点?加多少才好呢?”又考虑了一会,咬着牙说道:“加一番,六千两,怎么样?”
“行,年轻人就是有胆魄,老夫佩服。”韩通大声夸赞道。但在心里,却是另一番盘算,这局赢了,只是为自己找回面子,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老板莫阎王去处理好了。估计现在,老板莫阎王,已经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