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怒和尚和黑衣人牛振海的对话,除了已经出去的张怀远外,何三姑和屋里的金海、朱晨、段盈盈以及女儿九妹都听得清清楚楚。几个人都在心中对戒怒这个老和尚的做事暗暗佩服,你说救人就救人,还没有动手就把后路算得死死的而且还滴水不漏,简直是坑人没商量。
又只有一会的功夫,和戒怒和尚相差无几的一个和尚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完了戒怒穿上了牛振海脱下的黑衣黑帽,拿起牛振海的厚背刀,把身上的僧袍扔给牛振海后,对何三姑说道:“把牛长老的事告诉老镖头,免得他心中有什么疙瘩。不用担心我,我会在山海关等着你们。”说完一闪身就到了屋外,接着又一跳跃,人就上了客栈院子的墙头。再接着,外面就传来了兵器交接的打斗声和追赶的呼喝声。
刚才走出客房的张怀远,还没有走到客栈的大厅,客栈老板就已经把带队追捕牛振海的官兵领头引进了客栈,说着好话求官兵不要进客房搜查,说出了事情他担当不起。还好戒怒和尚动作迅速,还在客栈老板软磨硬泡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兵器的打斗声,有兵士进来报告说奸细又出现杀了几个官兵往城南逃去了。带队的头头一听说奸细重新出现往南去了,也就不再理会客栈老板,带人继续追捕黑衣人奸细去了。
见官兵走了,松了一口气的张怀远赶忙回到客房,要弄清楚里面的状况。一进屋,何三姑就指着张怀远对牛振海做起了介绍。
“牛长老,这位老者就是护送我们去长白山的老镖头。后面几天你就要一切听从老镖头的安排。”何三姑告诉牛振海:“我们就是老镖头一路从四川护送过来的。”
牛振海见张怀远仙风道骨的样子,就知道面前的何三姑众人口中的老镖头,一定是位高人,连忙起身施礼道:“长白山牛振海,见过恩人老镖头,还望今后多多关照。”
“不知牛长老得罪了哪路神仙,以至于被对方追杀到此?”张怀远询问道:“看样子追杀长老的还有大都京城来的人,应该是追了好久了吧?”张怀远的询问有真有假,他主要还是对仙宗门复金盟的黑衣人充满敌意,这么问除了试探之外,还想从对方口中知道一点关于复金盟的消息。
可谁知道牛振海就是一个直性的汉子,对能够不怕与官府作对的救命恩人,居然毫无保留的说出了这次被追杀的原因,而且还透露了复金盟内部不为人知的秘密。
原来牛振海虽然是复金盟的二长老,除了盟中有大事需要商议回总部处理外,他一般都是生活在元朝首府大都城,带着几十名门中弟子在大都城做点生意,顺便关注朝廷的动向,为远在东北的总部提供情报。因为仙宗门在长白山是一个大门派。二十年前,门主完颜大庆威震长白山天池周边,使的附近的二十几股绺子纷纷来降,在少门主结拜兄弟汤镇东的建议下,联合众绺子以仙宗门为中心成立了复金盟。
仙宗门主完颜大庆,是当年金国王室后裔不假,但是经过元朝多年的打压,已经是落日余辉,早就没有了当年王族的辉煌,占山立派不过是为了不丢失昔日家传的武学。维持生计罢了。自从听从汤副门主的那个建议后,元朝官府和朝廷的江湖爪牙就加大了寻找仙宗门麻烦的力度。归根结底还是复金盟这三个字惹的祸。你说仙宗门作为一个帮派存在,对朝廷来说是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在江湖中各种门派多于牛毛,朝廷他管的过来吗?当时老门主刚刚失去爱子和爱媳,有点心急,再加上汤镇东兄弟说要替少门主报仇,同时还给老门主口若悬河的画了一张大大的充满希望的馅饼,头脑一热就带着一干绺子兄弟成立了现在这个复金盟。
复金盟成立的事在江湖中一传开,就立即引起了朝廷的注意。因为复金盟一成立,仙宗门帮派的性质就变味了,在元廷一些官老爷的眼中,我们这完全是在跟朝廷叫板,要重建当年的金国,有造反的意思,再加上盟主还是当年完颜王族的后人,你能让朝廷坐视不理,放任你做强做大?这几年,就辽东婆裟府周边驻扎的官兵,比早些年驻扎的就多了好几倍,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防止我们复金盟闹事。
周边强敌环伺,我们老门主是烦不胜烦,不得已只有派我留守大都,时刻注意朝廷的调兵动向,利用飞鸽传书,好以不变应万变。好在中原这些年义军起义不断,转移了朝廷的注意力,我们蜗居东北还算是有惊无险的总算平安。
经过这几年的观察,我们老门主已经对汤家兄弟起了疑心,总觉得当初汤家兄弟撮合成立复金盟是给我们挖了个坑,我们跳进去之后现在都还没有出来。汤家兄弟的居心何在?目前老门主还没有找到证据,这次我在大都的无意一次跟踪打探,终于是找到了汤家兄弟包藏祸心的证据,只怪我这个梁上君子不够专业,一不小心被他们给发现了动静,还给一路追杀到了这里。
前几天渤海国的国师突然代表渤海小国,作为异帮使者,在被元朝皇帝老儿接见后,就住进了国师阿尔图的府邸里。因为渤海国属于长白山天池的南边,我们仙宗门成立复金盟后,经常有事情跨界去渤海国办理,在某些利益方面和他们那边的帮派多少会发生一些过节,为此渤海国国王,便指派他们的国师金善哲出来和我们抗衡。你说他们一个弹丸之国,就是举全国之力,只要他们不出动官兵,就不能够把我们怎么样?只要我们随时的退回到天池的东西任何一边,他们就拿我们毫无办法。他们也知道一旦出动官兵来对付我们,在无意中如果被我们引诱过界,就成了两个朝廷的问题。虽然渤海属于元廷的附属国,但是在领土主导权上还是很在意的。我们复金盟的名字,在字面意思理解上有造反的嫌疑,但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做过和元廷翻脸的事。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是彻头彻尾的元朝良民。
金善哲和阿尔图两个,同是国师,在级别上属于同等,为了国事交往无话可说,在阿尔图府邸住个两三天也没有什么。以前金善哲也因为国事来过大都,每次都是两三天就打道回国了。我派人每天都去国师府门口监视盯梢,回来的人报告说,每天金善哲都是由阿尔图的师弟铁手催魂崔阎罗,再加阿尔图的大弟子阿阔台两个人陪同,在大都城周边游山玩水,还经常出入青楼赌坊,玩得是不亦乐乎。在我不断更换手下跟踪的第八天,我的手下无意中听到了金善哲和崔阎罗的谈话,才知道金善哲在大都逗留这么长时间,是在等待一个重要人物的到来,要和阿尔图一起策划一起大事。
金善哲后面这么多天,一直受到阿尔图高规格的招待,阿尔图白天又一直没有露面,再加上江湖中传言,国师阿尔图想借今年中秋自己六十花甲寿辰,准备在大都自己的府邸门前搭个擂台,搞一个比武大赛,选出一个天下第一高手,出来担任北方武林盟主一职,只要是愿意为朝廷效力的武林好汉,还承诺都会封给高官厚禄,保证今后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为了我们仙宗门和整个复金盟兄弟的安危,我这个做长老的时刻不敢大意。前天晚上听在阿尔图门前监视的手下报告,说这回阿尔图也出门陪金善哲了,而且还是很神秘的,已经进了离我作为身份掩护所住的德福当铺不远的金满堂酒楼。既然阿尔图出来作陪,我想应该是他们等了几天的重要人物已经到了,可能出于重要人物身份和安全的原因,不便于进入国师府邸,从而选择了在比较豪华奢侈,还处于热闹地段的金满堂酒楼会面。
因为在大都这么些年,我和金满堂的掌柜以及酒楼的跑堂都认识,在问清楚阿尔图所去的二楼包间后,我就二话不说的包下了他们隔壁的房间,让掌柜上菜上酒说我要独饮几杯。酒菜上好后,我就交代小二,没有我的吩咐不要叫门打扰我。我一面假装喝酒,一面贴着墙板偷听隔壁的对话。我这一听,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他们是想在七月十五那天,趁我们完颜大庆盟主为孙女金巧巧举办婚礼的时候,阿尔图的师弟和徒弟带领手下,和渤海国师金善哲的手下一起,到时候与他们会面的重要人物来个里应外合,把我们复金盟来个一网打尽,以绝后患。来个你好我好大家好。听他们的计划安排,说好要搞里应外合,那么那个重要人物,我想一定是我们复金盟内部的人。再加上那个重要人物的说话声音,我总觉得有些熟悉,而且他们还叫那人为黑面煞神,就我个人判断,这个黑面煞神一定是这个人的外号。但又一时半会总想不起来这个人具体是谁。但我们门主孙女大喜的事,我也是前两天门主飞鸽传书给我才知道的,是有这么回事。
为了看清楚那个阿尔图口中的重要人物到底是谁,我在房里把酒倒了一身,还把衣服撕了几道口子,在脸上摸了一些墙板灰后,披着自己抓散的头发,拿着一坛酒跌跌撞撞的出门,东倒西歪的像足了一个酒鬼一样,趁着隔壁门口崔阎罗和阿阔台的一个不注意,用肩膀撞开了隔壁的包间房门,让我看到了那个除了阿尔图和金善哲之外的重要人物的真面目。酒桌上的三个人,见我突然闯入,同时起身就要发难之时,我立即装疯卖傻的一阵憨笑,举起酒坛要请他们喝酒,趁阿阔台进门向他师傅和其余两人道歉,崔阎罗赶我出门的机会,我赶忙跑了出来。
门中有难,十万火急,我要立即起身赶往总部报信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