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部，我……”
乔婻刚准备开口的话，被迟夜棠突然扬起的手给挡回去。
“昨夜的突发情况我已经有所了解。”
迟夜棠手扶着办公桌，从侧面绕过坐回靠背转椅上。
“刚才你也听到了，部里内务工作出现重大失误，现在外勤又一夜之间损失多位优秀职员。入秋三天，已见多事。”
乔婻肃立垂首，神情沉重地等待直接上司对自己的严厉处置。
可等来的却是一阵屈指轻敲办公桌面的声音。
肃穆氛围中传开的唯一声响，让乔婻不禁抬头朝前看去。
注意到乔婻的视线投了过来，迟夜棠随手从办公桌上正摊开的文件夹里撕起一张便签。
“大厦失落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虽然你年初竞选通过的是外勤组长，但内务相关工作配合在培训时你也有接触到。你觉得会有谁能够未经允许就从大厦带走东西，哪怕只是一张便签吗？”
乔婻摇了摇头：“没人能从北方女王大厦带走任何东西。”
“这的确是众所周知的常识，所以就有人盯上了附楼。因为附楼恰好不在我们太平长安部的管理范围之内，相对而言，它是那么的独立……和自由。”
迟夜棠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出乎乔婻意料之外的短暂停顿，然后又迅速将话题转回当前事件。
“跟我说说昨晚的情况吧，具体是哪些跟进人员出现伤亡？”
“有五处地点。分别是在阳光社区、漫哈屯七期、华丽乐章公寓、早安书屋和逆十字大道。”
乔婻作为外勤一组的组长，负责处理跟进渡船事件，事无巨细皆全程掌控。
“从前天晚上九点，编号为1228的渡船在消失四年零九个月再度抵靠安和港后，外勤一组迅速出动，按以往类似事件处理流程，对船上总共49名人员进行‘异常’检查，并得到全员正常的检测结果。”
办公桌后硬木书架上塞满各种文件袋，迟夜棠坐在靠背旋椅上，仅反手就从中抽出那份关于渡船事件的报告。
打开文件袋，里面是1228号渡船全体人员的详细备案资料，除了各自的检查报告结果，还一一具体到职业、亲属和现居住地。
备案资料全部由她经手，乔婻主动上前，很快就将其中十份挑了出来。
“得到全员正常的检测结果后，鉴于此次消失事件时间跨度比以往发生的都要长，我下令执行跟进程序，从49人中随机挑选10名，并派出十位组员负责独立跟进。才一天不到，就有五名跟进组员遭遇事故。”
从挑出的十份备案资料里，乔婻又抽出其中一半，上面记录的正是昨夜跟进过程中，发生伤亡事件的那五名渡船人员现居住地。
“五处地点所在的船上人员互相之间毫无关联，而且位置距离各自分散并不集中，有理由猜测这是Joke的混淆视听手法，试图掩盖其真正目的。”
太平长安部的处理惯例。所有情况不明的案件嫌疑人都会有一个简单代号，这个代号会跟随嫌疑人一直保留到案件处理完毕，等按其真实身份信息入档后，再成为下一位嫌疑人的暂用代号。
“乔婻，你是不是还对先前放行渡船全体人员的指令抱有疑惑？”
被迟夜棠这么一提，办公桌前的乔婻眉头有些皱紧。
以往也有过船只在航行过程中发生时间折叠的类似事件，但那都是短短几天。
而1228号渡船的消失时间，是长跨度的四年零九个月，鉴于情况特殊紧急，当时乔婻在得知后立即上报请求短期内隔离所有相关人员。
她再也不想见到有隐藏“异常”人员的出现，童年时就亲身经历父亲在处理一起船只消失半月事件过程中，被隐藏的“异常”人员突然暴起重伤而不治。
这也是乔婻长大后，执意选择进入外勤组的初衷。她不想再见到有小孩还未经世事的时候，就失去自己的家人。
迟夜棠明知故问下的乔婻，在办公桌前用沉默站成自己此刻的内心想法。
“一向苛求自己，我猜你平时应该没有看小说的消遣吧？”
打开手边抽屉，迟夜棠将一份报纸丢上硬木桌面。
从放大的报纸名字，乔婻很容易就认出这是素有全版小说之称的北地晨报。
一些为了出名赚钱而不择手段的写手，不仅自讨腰包将自己的作品登报以提高知名度，同时还会在这上面撰文全方位抹黑竞争写手，来达到自己人尽皆知的目的。
她向来不看这种报纸，要不是家里有人从事相关职业，乔婻就连这点肮脏内幕都不想了解。
伸手翻开报纸第一版，从日期可以知道这是昨天的北地晨报。
接着视线往下，“迷雾渡船，消失的四年零九个月！”一行新闻标题映入眼帘。
“这怎么可能？明明消息全都封锁了，今天登报还有可能，怎么会出现在昨天的晨报上？”
“从内部失落重要物品，到渡船事件及其后续，我一直想从中整理出关键线索，一条能将所有事件串联起来的内在逻辑思路。”
迟夜棠把北地晨报推到办公桌上左起位置，露出正中的五份备案资料，再将一个摊开的文件夹跟前二者并列。
不是自己应该知道的东西，乔婻向来不去过分关注。就像迟夜棠此刻推到右手边的文件夹，在此之前没有太多表明，她是不会去看上面所记载内容的。
现在迟部将三者并列，她就上前认真默读起来，试图从中发现一些内在关联。
被写手占领的报纸、事件人员相关资料……
而在文件夹里，则是能源分发日当天，所有从附楼兑换过高低品质明珠能源的人员名单。
密密麻麻人员名单上，还有一张便签，正是刚才迟夜棠随手撕起又贴上的那张，一句临时性的简短补充——
书苑去稿奖励：高品质明珠能源（7）
报纸、小说、写手、书苑……
“书苑，书苑奖励？等等。”乔婻有些犹疑地指着那张便签。
“迟部长，我妈妈乔碧落也在书苑工作。前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有听到她提起过这件事，她说幸好先下手，才没拿到最后那颗低品质的明珠能源。可这上面记录的去稿奖励都是高品质明珠能源。”
迟夜棠闻言，迅速取出一支工作用笔，从人员备案资料里，将一份登记姓名为旁筱白的相关亲属选项圈了出来。
其他：男朋友，李凡，书苑工作人员。
“就拿他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