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的阳光很灿烂。
在白色小一圆桌的椅子边，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孩，安静的坐在那里。
展易在小猫的身体里，陷入了回忆，他在想那个他的诞生剧里的女孩。
那个与眼前穿着碎花裙子的女孩有着一模一样脸的白薇薇。
是的，从头到尾，他已经知晓，她俩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因为她们是一个人演的。
那个女孩很少穿裙子，也很少像她这样，脸上挂着薄愁，眼底带着红丝，随时都会哭出来。
白薇薇就像一朵阳光下的盛开的花，管它海棠，玫瑰或者向日葵，就是要明媚灿烂，那怕，没有阳光，她自己就是阳光。
的是白薇薇的脸。
展易觉得自己心，还是会加速跳动。
然后这个终极不是她。就算那个姓柳的演员，也终究不是白薇薇。
白薇薇只会在他的诞生和死亡的那个刑侦剧里。而那里是他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那女孩把自己的电子名片在空中一拨，就发给了楚锐。
楚锐看了眼自己的那个有毛病的手机。
它立刻变回平板悬浮状态，显示出名片。
“何琪妙，金方事务所金牌律师，主刑事，电话号码，和某某号码，等等。”
楚锐笑了：“律师，我实在想不出一个律师要雇佣我们做什么，商人找我们防打劫，科考队找我们防异兽，运输船找我们才能保上险，律师找我们能干什么？别告诉我要保护啥嫌疑人，防止他在审判前被弄死，那怎么都是警方的事。”
那女子苦笑了起来：“楚贪狼怎么会变得如此一本正经起来。你不是一直只要价钱给到位，规矩我都记不住吗？”
“那是多少年前的人设，谁年轻时不中二，现在我总要成熟点了吧。”楚锐带着懒洋洋的笑意回答。
“我是想让你们帮我保护犯人，送他们回家，可是不是活人了。”
“不是活人，是鬼吗?哈哈，人类已经跨越星系，这位女士还要说些怪力乱神的鬼话吗？”楚锐有些语带嘲讽。
小展喵呜一声跳到桌上：“连环杀手的记忆体？”
何琪妙吃了一惊：“这猫会说话，而且它居然能猜对了。”
楚锐有点骄傲的说：“那当然，它是这个太空港智商最高的猫，可是，连环杀手记忆体是什么鬼。”
展易也不太清楚，但这只猫知道，顺着剧情线，一些话只要不控制，就自动说出来了：“为了研究连环杀手的行为特征，所有连环杀手在处决前，都会留下思维记忆，由人工智能虚拟成记忆体，在某些犯罪心理学信息库里长久保存，以供研究比较。”
“就是那些罪犯被虚拟活了，而且只要那些信息库存在，他们就几乎长生不老？”楚锐道：“我去，这不是太没天理了。”
“不是。”何琪妙道：“实际上我觉得这些以研究为借口的信息库非常残忍，那些记忆体为了研究他们如何成了连环杀手，不断在记忆体里重复他们一些成因，就是这些人幼年期被残忍对待，遭遇极端事件，以及种种可怕经历，有时候还会把其他人经历的事情互换到别的记忆体上，观察行为模式上有没有相似性……”
楚锐想了想：“的确听着有些可怕，可是如果能减少连环杀手的形成，也是好事。你同情那些记忆体，我更同情那些连环杀手手下的受害者。”
何琪妙擦了下眼角：“每个人看法都有不同，不过我坚持认为，就算要通过记忆体解读出可供参考的行为模式，那些犯罪前，幼年期的记忆，也应该得到解除。”
“那时候他们不是还没犯罪。”
“可是，很多犯罪，特别是连环杀手，无差别杀人，都是幼年期就具有反社会人格啊。”小展插话道。
“这种原罪说犯罪论，早八百年就被驳斥为伪科学了。”
“不承认人类中存在特例个体，理想化所有人都能通过教育改变，才是反科学与缺乏逻辑思考的。”小展声音低沉而充满说服力。
弹幕里果然有人刷：
[小展说的对]
[猫说都是对的，何况用这种声音说出来]
[完全支持]
[+1]
[哈哈，你们声控真没有原则]
把思绪从弹幕里拔出来，小展把目光移回剧情。
楚锐问：“闲扯这么多，干什么，到底送什么，送那去？”
“我们律师事务所，把一些记忆体，就是那些十二岁左右的记忆体，通过好几轮漫长的官司，解救了出来。”
楚锐无聊打了个哈欠：“那人道毁灭吧。”
“我觉得应该有别的方法，他们大多都还没在这个阶段犯过罪，也许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我去。”楚锐不敢相信：“什么鬼话，那谁给被他们杀死的受害者机会？”
“我说了，这些是那些记忆体的分离后的幼年期记忆，他们受到伤害，遭遇种种，我觉得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避免那些，也许他们都是正常人。他们自己的不幸和带给别人的不幸都不会发生。”
展易在小猫的身体里，已经可以淡然的看着这个女人了。
他已经从理智到感情上，都充分认识到他不是白薇薇。
不管是他还是白薇薇，都不会用我可怜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心。恶者报以恶，善者报以善。我们不是大人物，更不是神明，凭什么替受害者原谅恶人，凭什么悲悯恶人。
“其实你们说的也对。”何琪妙继续说：“这些人根本就不能被赦免。可是十二岁左右的记忆，看上去都是孩子，我总觉得也许再给他们一些机会，如果能让他们改变，才是真正意义上减少暴力犯罪事件的研究方向。”
“所以呢？”艾克有些奇怪：“你们找到收容这些记忆体，并有信心把他们教好的机构？”
“你们知道阿古斯人设立了多重人格收容所吗。”
“阿古斯人，他们的行星的轨道与大多数出现生命体行星不同，实际上他们行星的轨道更接近地球人熟悉的彗星。”楚锐看来不光是主角，还担负解释说明的作用。
“也是说有近恒星点和恒星点，在这可行星围绕他主星旋转一周，差不多是三十六个地球年。”
“在这么长的运转时间里，它只有十年是在近恒星区域，获得的光与热量适宜生命，而余下的二十六年，是在远恒星点，温度会下降超低温状态，对任何生命都是禁区。”
“严酷的环境让这可行星上的生命进化出休眠与活跃两种状态，也就是这科行星在近恒星点时，它们像其他星球上的生命体一样，生长繁衍，当这颗行星在远恒星区域，他们就生出保护壳，进入休眠期，没有代谢，也没有任何活动。”
“而从这种特殊生态圈里进化出的智慧生命体阿古斯人，在休眠期产生了异变，也许是因为他们休眠期总比活跃期长，而休眠期他们都是一个个独自待着，一旦有了思维，这样长久的黑暗与孤独就无法忍受，阿古斯人绝大多精神分裂，有三到二十多个不同的人格，以便在那样无法行动只有自己的休眠期，不至于崩溃，可以自己和自己玩。”
楚锐拉拉杂杂说了一堆，终于把话说了回来。
“就是这样。可是近百年，越来越多的阿古斯人产生了可怕的紫色人格，这种人格会不断想攻击同类，毁灭，破坏，天生就有很大的恶意。是以，阿古斯人一些人虚拟同类的这种人格，以求研究出减少避免这种人格出现的一些理论。”何琪妙终于接着解释起来。
“喵呜，我明白了。”小展喵呜了一声：“什么同情，什么他们还没犯罪，其实就是这些阿古斯人要一些研究样本，而这些连环杀手的幼年记忆体，可以提供最对比与参考价值的样本，你们靠人道主义这类的借口，从学院拿到这些记忆体，又打算把他们转手卖给阿古斯人。”
“不是。”何琪妙马上否定：“我们只是在做良心要求我们在做的事。减少恶意与不公平现象。”
“我老爹跟我说过，令愿相信有不吃荤的猫，也不要相信律师有良心。”楚锐冷冷的说。
“你老爹是这是职业歧视。”何琪妙回答：“总之，你们把我跟一箱子记忆体送到阿古斯人控制的水米雅港就行了。酬劳是每光年一千个银河信用点如何？”
楚锐有点吃惊：“水米雅港在半人马座，离我们这个太空港二十三点五光年呢。”
“可以给贪狼队长算为二万五，而且两次通过虫洞口的费用，我都可以自行承担。”何琪妙非常通情达理的说。
楚锐看了看艾克。
艾克立马说：“如果你不再叫我们贪狼队长这个早就名不副实的称呼，就成交吧。楚锐现在，已经是三观正常遵纪守法的好人啦。”
何琪妙眯起了眼睛：“如果是真的，不用这么强调，那么好人楚锐，这单生意，你接喽。”
弹幕里一堆人松了一口气。
[我去，可算聊完了]
[叭叭叭聊了大半集，烦死了]
[交代背景直接给字幕说明就是，尬聊个什么劲啊。]
那个何琪妙转身离开后，楚锐伸手想去挠小展的脖子。
被一爪子就挠开了。
“喂，过分了，你好歹是只猫，那有猫不让挠痒痒的。”
小展义正言辞的说：“猫做什么都是对的，如果你认为不对，那一定是你错了，这是普世的价值观。”
“我去，喵喵，你上那学的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楚锐叹了口气。
弹幕里却一片认同。
[哇，猫咪塑造好传神]
[我居然认为一只猫有演技]
[小展是我的，说休想的都是后来的。]
展易觉得这次有点顺风顺的过头了，这还没做什么呢，感觉到一股股温暖的力量飞速到的涌到身体里。
“不过小展，你聪明的小脑袋帮我想想。”楚锐突然说道：“这女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这种精英阶层的人，为什么来找你这个风评很差，信用破产的家伙，就很不对劲。”
“对哦。”艾克补充道：“她蛮有钱的样子，为什么不去找那些实力雄厚的护航队，全银河系前三十强的护航队，有三支在我们太空港啊。”
“也许他图我长得好看。”楚锐有些大言不惭的说。
“图有只猫在旅途中可以撸倒还可信些。”艾克坦率的指出。
然后，小展不由自主一下子跳到艾克的棕红色头发的脑袋上。
天空中跳下一只蛞蝓。
对，就是一只鼻涕虫。一只鹅黄色的鼻涕虫，实在不知道形容这么个颜色鲜艳，形象这么恶心的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给一只有点洁癖的猫造成过怎么样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它都本能的删除对她的记忆。
“卡妮雅。”楚锐冷冷的说道：“再把渐眠期的样子拿出来吓唬我的猫，你就不用来上班了。”